沈融冬忽然间就全部懂了, 为什么那位僧人,要在大街上用面巾掩人耳目,为何要说自己没有法号, 为何……
一切的一切, 只是因为, 他就是端王。
“月亮便在这木盆中,贫僧说过,施主想看多久,那么便看多久,”眼前人似乎是没听懂她的话一般,抬脚踏进佛堂中,虽是温和,却也不温和道,“若是看够了,无论是下山也好,还是回到自己从前暂住过的厢房也罢,只要不在贫僧的眼前出现,都可以。”
沈融冬料定僧人不会承认,她站起身,那盆月亮便被遗落在了原地。
她思来想去,也就只有将自己的脸面看得不那么重要些。
沈融冬跟随着他一道走进去,看着他走往佛堂里面,以及佛龛后,她惊讶望见了,原来那后面并并没有安置上一张床榻。
仅仅只有一张桌子,以及一张椅子,还有一卷恰巧翻出来了,却因为她突然的到来,没有来得及合上的佛经。
沈融冬抢在他之前,大喇喇在他的椅子上坐下,待到眼前人凝眸看着她,沈融冬抬起下巴,朝他轻巧一笑:“怎么,看我好看,你看傻了不成?”
见他不说话,她望向眼前人,故意又微微笑问:“你方才说话时,一直在直勾勾盯着我,是否我比寻常的女子,要更好看上得多?”
若是换做其他任何一个小和尚,少不得此刻要红脸,净白脸上晕开红晕。
可眼前的人倒好,仍然是那副清冷的木头模样,眼中似乎是没有任何欲念,看得人心底里直生出愧疚来。
“出家人眼中哪有什么皮相之分?”僧人道,“施主若是再胡言乱语,莫怪贫僧将你驱赶出去。”
沈融冬心想,当真是装得如同是寺里的高僧,她固然是好看的,她心里面很清楚,她的美不是一眼惊艳人的类型,但是若是和她相处久了,那么越看她,只会越发挪不开自己的目光。
可恐怕在他的眼里,她这个人,怕还比不上一块猪肉。
“依贫僧看,施主的心中杂乱,呆在这佛门之地,已然是不适合。”
“但是大师设身处地想想,若是有人让你的心中扎了一根刺,你又该何解?”
“□□便是。”他道。
沈融冬嗤笑:“说得倒是轻巧。"
“施主心中的刺,如遇热的炭火,时刻不得安宁,可若是炭火冷下,并非有意去触碰,那也会无事。”
沈融冬听见了他的话,佛堂里燃气的袅袅檀香不断在侵袭她的脑海,头嗡嗡的,伴随着一阵隐隐的晕眩感,似乎是眼前的人说的话,以及之前在寺庙里的回忆,一切都重叠在了一切,她霎时分不清现在到底是在梦境中,还是在现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