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往年的重九节没什么差别,妩媚的舞姬献舞,陛下说过些祝词,沈融冬以袖捂面,将果酒端至唇边,抿了一小口。
甜甜的,也酸涩,果香扑鼻,滑入喉咙沉入丹田,暖着胃的同时,还觉得缺点什么。
沈温尚在诏狱里,而阿娘卧病在榻,她的大哥早已战亡在沙场,二姐下嫁江南巨贾,能有资格来赴这宫宴的,只有沈将军和她,可是沈将军想必是精疲力竭,照顾阿娘都来不及,只能推脱这回宫宴。
这是陛下所希望见到的,也是太子殿下希望见到的。
她也希望沈将军不来赴宴,若是他来了出现在这百官宴会上,望见昔日同僚,难保不会被他们耻笑。
他们沈家落魄,虽然明面上不会有人点出来,可独是那一份异样的眼光,她也不想让阿爹承受到。
晏君怀虽是在赏舞,可余光一直放往她这边,未曾转移过。
沈融冬的眼睫敛得更低,当没看见。
“待会儿便不打马球了,冬儿,我们去看戏罢?”晏君怀放下酒盏,忽而同着她道。
沈融冬偏头看他:“殿下不打马球?”
要知道,历年来的重九宫宴里,晏君怀为了在陛下眼前博得他欢心,从小便练起打马球,沈融冬也总是在场外看着他打,虽然其他的千金也会同她一起。
一开始晏君怀的马球并未打得有多出色,可后来练得愈多,身上伤口增添,每一回的重九宫宴,他在马球场上都是远胜其他王孙贵族世家子弟的风头,独他一人耀眼。
“不去,”晏君怀笑道,“还是陪着冬儿重要。”
沈融冬勾勾唇,颔着首答应,其实她宁愿,不要他伴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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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宴里个人喜好有不同,陛下体恤众人,除了在奉天门设宴,奉天门的一侧宫殿里,也从民间请来了著名的戏班子搭上戏台,其外就近有马球场,想要赋诗赏菊者,去御花园即可。
这样谁都不落下,足以见得,陛下的体恤人心。
沈融冬由晏君怀伴同,到了戏台子的前方入座,朝上看去,戏台里人影憧憧,金戈铁马刀光剑影,亦有绕指柔情。
看着看着,便像是被带领走进世外桃源,一个抛却了烦恼忧愁的地方。
落座的除了晏君怀及她外,其余的都是些闺阁千金,情情爱爱的戏纵使看过千百回,亦看得投神。
戏台上唱的是西厢记,白日里敞亮,浓墨重彩的花旦小生相互依偎,时而分开,眼神哀哀怨怨,也能演出一场动人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