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完,她拿着药油走回去,作势有模有样敲了两下堂屋门,未等里面的人回应,便推开门低声道:“药油来了,端王殿下。”
她这般模样让人看着,禁不住微弯了唇角。
沈融冬没顾得上晏迟的目光,她看往他身上,除了那处肩膀上被凳子砸到的淤青,胸膛前那道按道理来说早该康复了的伤口,果然如她之间从门缝里瞧见的一模一样,此刻渗出了新鲜血液,有重新崩裂开来的迹象。
沈融冬忍着心惊,过去将药油递给晏迟时,多嘴问上了他一句:“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晏迟道。
沈融冬递了药,遂要退出去。
身后晏迟的声音漫不经心:“门外站着累。”
沈融冬回首,匪夷所思看他。
晏迟抬头,与她相对,清润的眸子里蕴藏着几分笑意:“不若就留在这里,你坐着便是。”
沈融冬的脸霎时一阵烧红,浑身顿时哪哪都觉得不自在,晏迟这话,是发现她方才在偷看他了?
罢了,她咽下了妄图解释的语句,觉着根本无需同他解释,毕竟眼前的男人,还欠她一句解释。
-
沈融冬强行逼着自己镇定,随手找了一把竹椅,坐在晏迟的身畔,默不作声看着他动作。
他的肩膀负伤,妄想用一只手去推药油,显得笨手笨脚,与他整个人的气场截然不符。
沈融冬在一旁看着他动作都觉着难受,终是忍不住上前,抢过他的药油道:“我来。”
晏迟一个负了伤的人,手根本不如她灵便。
沈融冬将药油倒往手心里几滴,呵了两口气,将手掌覆往晏迟肩膀上的淤青处,推起来时,丝毫未留情面。
晏迟吃痛,大致是没想到她会如此大力,清俊的两道眉毛未曾做好准备,霎时拧起。他的唇边,也漫出了轻轻一声:“嘶~”
“痛?”沈融冬没好气地道,“痛便对了,端王殿下的这招以退为进,欲擒故纵,用得可当真是巧妙。”
“何意?”晏迟问她。
沈融冬笑着,不曾停下手中动作,反倒盯回他的桃花眼:“当时那张板凳要朝着我的肩膀砸下来,为何那么巧,偏偏端王殿下正好从院门外进来,挡在了我的身前?不过白驹过隙的一段时间,端王殿下前一刻,应当是在陪同宁太妃闲话,莫非是夜里梦见了哪路神仙,偷偷摸摸教给了你遁土之术?”
他分明就是在一路跟着她,自从城门口马车分开,他始终在目光能够触及到她的地方,留意着她这边的大小动静。
晏迟勾唇,未见反驳。
“我猜想,”沈融冬又说道,“若非是我遇上险境,那么我今日,无论如何都发现不了你的行踪。”
晏迟浅浅笑着辩解:“太妃在马车里时,同我说起了让你寻找香囊主人的事,你莫要误会,香囊不是你所认为的那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