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没想到晏迟会这般看轻自己,沈融冬滚动喉咙,轻声说道:“都过去了。”
她抚上肚子,但愿肚子里的人听不见他说的话。
他与肚子里的人有血缘关系,若是真能冥冥中产生联系,被小家伙感应到了凄凉,日后成为阴郁的人该如何?
思虑着,毫无知觉想法越来越偏,感觉到身旁人许久未再说话,她抬起脸,忐忑安慰道:“端王殿下,你不必妄自菲薄,人是好或坏,虽然不见得一定是要从他人的口中定夺,可是当有一人说你好,你姑且谦逊,可以当个好听话听听便过去了,若是有成千上百的百姓都开始夸你好,那么…”
她犹豫了几分,接着朝他笑道:“你还是可以骄傲骄傲的。”
晏迟微怔,低下下颚,笑着道:“我同你说这么多,其实只是想说,我只是普通的人,我也会因为害怕,而屡屡屈服于他人,一点都不如你想象中。”
沈融冬低声:“我也没将你想得太好。”
“所以日后我不在时,一定要小心自己,莫要产生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沈融冬心思一动:“你是指,什么?”
他说他第二回 应当没勇气再从冰窟里救她,她知道那是玩笑的揶揄话,可是现在又听着他这句话,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在凝重叮嘱她什么?
对,她忽然想到,他派的人一直在栖霜宫里,那人若是听见了她和崔进的对话,好像也不无可能?
沈融冬心悸,想要从晏迟的脸上看出答案。
他却闭口不再提起任何有关于这件事的一点半点,岔开了话题:“你问过的那句话,还作数吗?”
沈融冬浑然不知他问的是哪句,下意识道:“什么?”
晏迟被她的眼睛一望,陡然失去开口的勇气,笑了笑道:“当我未曾说过。”
“歇脚了这么久,该离开了。”沈融冬别开脑袋,站起身来,要朝着行宫的方向走。
“等等,”晏迟问,“眼下机会正好,你不想试试?”
沈融冬回转过身,晏迟站起身来,将弓箭搭往她的手里。
他站在她身后,声音低沉:“平视前方。”
正欲回绝,可是这宛若命令般的言语令她不由得挺直腰身,听着他话,目光正视前方。
晏迟的手握上她的手,惶惶不安跟着袭上心头。
他的薄唇就贴在她的耳际,虽然未曾亲密挨在一起,可是光凭他低沉的气息,混合林间的风,她心里乱成了一团。
晏迟教着她的手,调整好将要瞄准的方位。
对上前方的一株树,晏迟道:“我看起来,像不像是有心事的样子?”
沈融冬想到他方才说的那么多话,想也不想答道:“像。”
“你不问问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