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在竹编的窄床上,殊丽枕着一只手臂,漫不经心地瞧着窗外摇曳的灯影。
宫中到处潜藏杀机,还要熬上八个年头才能彻底脱离,在这期间,她需处处提防,谨小慎微才是。
可天不遂人愿,眼下就有人勒住了她的命门。
“别动,不许出声。”
不算醇厚的嗓音炸开在耳畔,殊丽觳觫一下,绷紧了背脊。
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她的侧颈,带着森森寒光。
是刺客?逃窜时躲进了尚衣监?听声音像是个太监。
敢行刺圣驾的太监......
来不及多想,殊丽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好汉手下留情,有什么事都好说。”
那人收了匕首,单手扼住她的脖子,“我需要一件衣袍,给我储衣间的钥匙。”
殊丽指了指不远处的亮格柜,“钥匙在那里面。”
话落,她听见布帛撕裂的声音,旋即视线一暗,她被那人蒙住了眼睛,“我带你过去,莫要耍花样!”
殊丽算是明白了此人的意图,无非是身着夜行衣无法在宫里随意走动,便溜进尚衣监“盗”一身便装。
打开柜门,殊丽伸手摸到一排钥匙串,默念了几个数后,捏住其中一把,递了出去。
那人接过钥匙,抬手一劈,将殊丽劈晕在地,提步奔向储衣间。
储衣间与耳房连通,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
殊丽在地上躺了一会儿,揉了揉发疼的脖颈。
她没有喊人捉拿刺客,而是假意昏迷,力求保命。在不清楚对方身份的情况下,她可不想惹麻烦,放此人离开,也是一种自保。
“砰”的一声,一串钥匙被砸在地上,殊丽假装挺尸,听着脚步声渐去,才慢吞吞坐起身,解开了蒙眼的布条,捻了捻指腹。
被挟持那会儿,她无意中摸到刺客来时穿的粗麻衣服,那粗麻的手感,与前些日子木桃抱来的布匹极为相像。
因长期接触布料、针线,她对此极为敏锐,立马找到之前剩下的粗麻边角料,反复确认手感后,心中有了答案。
那刺客是西厂的太监!
若是这样,他背后的主子很可能是......孙总管。若真是孙总管,那他们背后的真正金主又会是谁?
殊丽敛眉,不管是谁,她都能借机报复那个老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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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柳暗花遮,陈述白梦见自己身处平芜之中,跨马追逐着一个女子。
那女子跑得极快,脚踝上戴着一对金铃铛,在黑夜中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