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佑冷笑,起身走了出去,对两名乔装进来的“恩客”使了眼色,叫他们守在殊丽门外。
不知过了多久,隔壁房中响起重重的磕头声,人高马大的武将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却始终没敢喊出“陛下”二字。
并未卸去易容的天子踢开抱着自己小腿的武将,满眼不耐烦。在他的印象里,除了殊丽,就再没给过谁犯浑的机会。
“带下去,告诉内阁,十日内甄选出一批够格的将士,重组巡抚营。”
“诺!”
一名恩客打扮的侍卫敲晕武将,扛在肩上,从窗口跳了出去,没有打扰门外纸醉金迷的人们。
天子擦了擦手指,丢下帕子,大步离开。
帕子的不远处,同样被敲晕的杏花清醒过来,发现自己与谢相毅的情书不翼而飞了......
待“元佑”回到隔壁屋子时,殊丽已经醒来。
那香虽浓烈,但沾水即会失效,这会儿,她坐在美人榻上,板着脸盯着走进来的男人,“你再不放我离开,必会......”
“天子摆驾回宫了。”
殊丽怔住,有那么一点儿淡淡的失望。
以为她不信,元佑拉起她,有点粗鲁地将人抵在窗前,叫她向街道上望,“瞧瞧吧,这就是猫儿不听话的下场,恃宠而骄可不好。”
既然是给她教训,就必须叫她记忆深刻。
天子真的走了,没有寻她,更没有等她......说不出什么感受,殊丽垂目,耷拉下双肩,有气无力道:“我要回宫。”
“怎么回?”元佑坐在窗台上,颀长的身姿遮挡了些许月光,面廓没入夜色,叫人看不清表情,“没有进出宫门的腰牌,你想如何回到内廷?”
殊丽缄默,盯着最后几缕月光,自嘲一笑,笑得肩膀耸起,“是啊,这回如元大人的意了,陛下视我为弃子了。”
她侧目看去,眼底蓄着浓浓嘲讽,颇有些玉石俱焚的意味,“想碰我?拿命换。”
说着,她用力扯开元佑,抬膝作势往外跳。
这间房在二楼,不算高,但跳下去也会受伤,元佑一把揽住她,将人紧紧护在怀里,语气染了从未有过的焦躁:“你疯了?!”
殊丽推搡起来,失了平日的端庄,“放开我,你们这些贪色之徒!”
贪色之徒……
这些……
将失控的女子按在怀中,元佑面容冷凝地望着窗外川流不息的人潮,大手抚在她的后脑勺上,罕见地软了语气:“好了,咱们不吵了。”
还记得初识殊丽那会儿,是在烟雨朦胧的早春,那日,他奉旨回宫,名义是去赶赴当年的春日宴,实则是场鸿门宴。
作为二皇子,名望远高于太子,是件很危险的事,加上新帝宠溺太子,差点赐给他鸩酒,还害得大师傅中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