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里久了,殊丽深知这些人的嘴脸,懒得搭理,随小喽啰走进大堂后,对着还在处理事务的张执盈盈一拜,面色刻意维持着温和,“见过张总管。”
张执眼未抬,听殊丽述说完请求,挑眉道:“咱家与姑姑有过几面之缘,可惜都是匆匆一别,算不得熟人。”
顿了一顿,他抬起头,盯着书案之外的殊丽,“既都算不上熟人,又怎好为姑姑坏了规矩?”
多道貌岸然的说辞啊,殊丽扯扯嘴角,回道:“若张总管这次能解我燃眉之急,我定会寻机会报答您的,毕竟来日方长。”
张执放下手中笔,抬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咱家是个眼光短浅的,看重眼前利益,最不信来日方长的鬼话,姑姑若没别的事,请回吧。”
几句话的交谈,殊丽就察觉出他在暗示什么,那定然是不可能的。
“既然张总管不松口,那我也不能强人所难,不过,动手之人是你西厂的太监,还是希望张总管能给出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否则,我也不会轻易咽下这口气。”
在如同炼狱的西厂中,还敢这么讲话的人,可见有些胆识,不亏是二十四衙门的掌印之一,也不亏是跟了天子一段时日的宫人。
不过,失宠和得宠,是件极为现实的事,过去再风光,一旦失势,在内廷中就如同行尸走肉,该低调才是。
“姑姑还是考虑一下自己如今的处境,西厂听命天子,不受其他衙门约束,你能如何?去天子那里告状?”
张执盯着她那窈窕身段,语气一转,“通融一次也不是不行,但姑姑总要放低些姿态才好。”
他绕过书案走到殊丽面前,挡住了殊丽面前的光,“容咱家为姑姑看看手相如何?”
说着,他竟伸手去碰殊丽叠在身前的手。
殊丽避开,冷了眼眸,“不必了。”
逞口舌之快无用,此地不宜久留,殊丽转身就走。毕竟有掌印职衔在身,张执不可能随意扣留她。
眼看着殊丽拉开房门走了出去,张执提醒道:“御前失宠是大患,姑姑日后要加倍小心,真到山穷水尽那日,可来西厂找咱家,咱家敬候。”
殊丽没接话茬,快步走出去,觉得多留一会儿,都是在跟污糟打交道。
木桃的伤不能再拖,煜王又在宫外,远水救不了近火,如今只能去求太皇太后帮忙。
殊丽是个万事不求人的性子,为了木桃,不得不放下自己的骄傲。
可当她赶到慈宁宫时,却被告知天子正在陪太皇太后听戏,不见任何人。
一时间百感交集,再顾不上自己的安危,殊丽小跑在冥冥夜色中,让绣女们找来木车,拉着木桃去往宫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