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页(1 / 2)

然而隋策不同。

    他的祖母是当今皇帝的姑姑,因得有这层亲缘,作为隋家唯一的后嗣男丁,幼年时没少进宫混脸熟。

    要么是新春佳节给鸿德帝拜年请安,要么是闲暇与一干皇子世子们玩耍作伴。就连南书房讲学,他也陪着听过一两年。

    对这深宫,可谓是熟门熟路。

    偷溜出来到归月阁后的半廊附近解决了他的人有三急,难得耳边清闲,隋策没忙着回园子,甩着腰间的玉佩流苏,沿石板小径散步,打算晒晒秋阳躲个懒。

    正优哉游哉,路过不知哪处宫人的值房,视线不经意地一扫,眼尾忽然撞进大片艳丽的朱红色衣袂。

    隔着繁茂的花木,远处青墙下有两抹斑驳的身影。

    那衣裙的颜色实在太扎眼,都不必细观,他就猜到其中一人肯定是商音。这招摇的金饰,大喇喇的反着光,想认不出她也难。

    但另外一个……

    对方恰被挡在花树的枝干后,依稀露出半截袍角,身份不明,从体格上看,倒像个男的。

    孤男寡女避人耳目,于幽静处私会。

    还是在成亲回门的当天。

    隋策微微意外地挑了一下眉,并未上前探个究竟,只若有所思地沉默半晌,抬脚离开了。

    回到菊园里,众人都聚在水榭中吃茶,帝王家的家宴,不外乎是皇亲国戚。眼下看过去,除了几个后妃称病告退之外,余下的人都在。

    太子沉稳,沛王寡言,六皇子天生一张看谁都不顺眼的脸。就连跟前伺候的太监也一个没少。

    隋策记性不错,认面孔尤其拿手,不着痕迹地纵观全局,很快也在公子哥们的队伍里捡了位子坐下,与一群王子皇孙忧国忧民地扯淡。

    大约一炷香过后,余光便瞧见商音不动声色地回来了,等在附近的今秋上前给她紧了紧发髻。

    主仆俩举止如常地走到女眷的席面去,混于其中风轻云淡地有说有笑。

    隋策一手端着茶杯,双目却斜睨着打量那边的商音。

    直到身旁有皇子同他说话,这才挪开视线,换上应酬的笑容,朝对方举杯一饮。

    午后未末申初,鸿德帝上了岁数,精力多有不济,他起身离席,这场局自然而然也就散了。

    无论商音还是隋策,皆为今日能蒙混过关松一口气,在回去的马车上各自锤肩捏手。别看就是吃顿饭,做戏真是个体力活儿,半天下来笑得皮肉酸软。

    商音在旁边按摩面颊,担心嘴角咧太久,容易生皱纹。

    隋策则支着脑袋喟叹:“小爷我从出生至今,就没受过这等奇耻大辱。”

    “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他摇头。

    “哦,是吗。”商音不以为意地接着拍脸,“那你可得习惯了,往后还有更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