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外头花钱也吃不到的美食。
向几个同为武官的指挥使前辈打了招呼,周遭的官员三五成群,无非是聊聊今年各地的税收、户部下发的俸饷、一会儿的羊肉是否肥美云云。
“文睿!”
很少听见有人喊他的表字。
隋策寻声回眸,红漆抱柱下的付临野穿着那身青绿的七品官服,甩着袖子和脑袋上的两只帽翅,大幺蛾子似的冲他跑来。
“这天儿真冷啊,总算出了点太阳可以暖暖。”
年轻的言官往掌心呵气,随口搭话,“咱叔还在膳房忙呢?诶,你说今年会有什么好吃的?我早起可是饿着肚子来的,就等这顿宴了。”
隋策不甚在意轻笑一声,“能有什么?左不过就是那些卤肉、羊肉汤、年糕赤豆羹、驴打滚啊,黑糖油糕什么的。哦,最后再一碗馄饨。”
付临野听得直咂舌头,接着又觉不太过瘾,“啧,没酒啊。”
他把玩着腰上的络子斜眼睃他:“朝里赐大宴顶多是甜酒,你就别想了。”
“那多没滋味——要么,回头咱哥俩上‘杯莫停’吃两盅?”
隋策挑眉推拒:“今天我可不行,午后得陪她赴宫宴,下次吧。”
付临野听见这个暧昧不清的“她”字,一脸不正经地眉飞色舞,“哟哟,听这语气,是和公主殿下冰释前嫌了啊?”
“我就说吧,好好儿的驸马之位谁不喜欢,你呀你呀……”
“喂——”
隋策抬手打断他,界限划得泾渭分明,“别误会我,我与她现下是同盟关系而非夫妻,大家各司其职,干净得很。”
付临野不知所谓:“什么‘同盟’?”
这嘴碎子是自己的发小,隋策对他一向很放心,胳膊一伸把姓付的脖颈勾住,拉他到僻静之地讲起此中的来龙去脉。
“你俩胆子够大的啊。”付临野听完不得不佩服,“鄙人见识浅薄,从来只知道为了在一起无所不用其极的苦命鸳鸯,是没见过你们这种上赶着给自个儿泼脏水的……公主瞧不上你也就罢了,怎么你也这么乐意吗?”
“那有何不可?”
他臂膀还搭在付大嘴的肩上,目光却一派期待地看向远方,憧憬道,“和离后,我就能娶个温柔又贤惠的姑娘当媳妇了。”
“宇文笙别的话我不作评价,可就这一句,她说得不错。”
隋策十分赞同地颔首,“还是柔顺温和些的女人好啊。”
付临野费解地歪头打量他,“我就不明白了,自从你年纪渐长,怎么对找个贤良淑德的媳妇那么执着?”
“不明白?”隋策居高临下地一瞥,言语颇贱,“不明白正好,你也不用明白。”
说完松开手,顺势把他往前一攘,推回百官的人丛内。
趁周遭同僚不多,付临野压着嗓子好一通骂骂咧咧,指责隋某人色令智昏,等入了朝臣的队伍,他立刻又人模狗样地端起笑脸,拱手四处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