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商音打断她。
“姐姐教训得好,教训得很对。”她从谏如流地一点头,“我深受启发,可作为嫡出又比我年长,您不应该先以身作则吗?
“我是不是胡说满街几十双眼睛都看见了,咱们倒也不必争这个嘴上的输赢,吵得再厉害不过是叫别人看笑话,谁又捞到什么好了。难道你就觉得,自己现在能比我光彩到哪儿去么?”
方灵均听她这样斩钉截铁,脸色更白了一分,看着简直像要去跳洛河以示清白。
宇文姝终于也有些投鼠忌器,迟疑片刻,压低了声音,“此地毕竟是怀恩街,不是宫里。你何必非得把事情闹这么大不可,在场有多少朝官,有多少士族你知道吗?”
她不以为意地轻嘲,“怎么,现在想息事宁人了?”
对方略抿了抿唇,与之权衡厉害,“不是我要息事宁人,就你今日当街纵马搞出的事端,他们指不定回头便上劄子参一本……”
商音心说,大街上怼人不是你先起的头吗,这也能赖我?
她皱眉:“少来,想胡搅……”
“不是纵马。”
身后一个清亮亮的嗓音不紧不慢地从中压过她,语调散漫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威势。
她转过头,辇车旁逆着光影的轮廓正往这处走了两步。
北风送来几缕清冽的酒香,对方那发冠束得很是潦草不羁,马尾松松地散在颈项,只这么一瞧,隐约竟像是永平城里招猫逗狗,不知寒暑的少年郎。
“这马给人喂了曼罗草,闻香就会无故兴奋发狂。”
隋策垂眸示意不远处的马粪,“药草混进了饲料里,多半是家中马夫失职。”
他言罢径直越过商音,站在车前,那话语貌似是在回复宇文姝,但声量陡然拔高,有向周遭澄清的意思,“公主平素不插手府中大小庶务,此番意外实乃我失察所致,明日会一五一十上禀朝廷,向陛下请罪。”
“一点小事。”他朝四下里浅淡一笑,“别坏了诸位逛夜市的雅兴。”
“您说对吗?”
他朝那边的宇文姝语焉不详地颔首,“三公主。”
其实重华公主肯赔钱,已经算了了大半,如今羽林卫将军也站出来给自家媳妇说话,一帮看客当然不敢再有微词。
加之这会儿酒楼上吃饭的京兆尹紧跟着提袍下楼打圆场,众人一见地头蛇来了,不好再戳着瞧热闹,没多久就各自散开。
商音有人撑腰,底气足了几分,挺直背脊趾高气昂地对宇文姝抬了抬下巴,五官眉眼都写满了“怎么样”三个大字。
此情此景,宇文姝也不便继续争执。
反正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大半,余下的既然无法一举两得,索性就不强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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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初三刻,永平城的夜正值繁华热闹的顶峰,莹蓝璀璨的冰湖上,火光映着整齐的刀锋痕迹,捧着琉璃灯的汉子如流星滑过,牵起岸边的游客掌声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