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他喝得直咂嘴,满足地点点头,“还是外边儿的酒够烈,永平的花雕总是寡淡得很。”
商音坐在旁边看书,闻言眼帘一抬瞅他一眼。
后者也不拘谨,大方地挑眉,“怎么样,来点儿?”
“我才不喝。”
她习惯性地嫌弃完,把书放下,若有所思地开口,“诶,你说……住在行宫里刚好能与父皇朝夕相处,咱们的和离计划是不是能更进一步了?”
隋策夹菜的手微不可见地一滞,而后随意道:“我都行啊。”
“你看着办吧。”
“嗯……”
商音自信满满地琢磨,“我觉得,可以找个机会在他面前小吵一下,无伤大雅的那种。”
她轻轻点头,“咱们之后呢,再多吵几次,从小吵变成大吵,循序渐进嘛。”
他吃着菜,眼睛也不抬,“那你说吵什么?”
“吵……”
商音忽然犯了难,托腮发愁,“对哦,吵什么好呢……”
“你我得事先对对词儿。”
“这哪用得着对词儿。”
隋策喝完一整壶,搁下筷子,“我们俩吵架那不是信手拈来吗?很擅长啊。”
“是吗?”
她听着总感觉不靠谱,怀疑地皱眉,“真有如此容易?”
她不信,“那你随便说点什么激怒我。”
隋策正拿手撑着脸看她,闻言只略一思索:“你晚上睡觉磨牙……”
商音当即大怒:“混账!胡说!你才磨牙!”
今秋:“……”
*
驿馆外是苍翠的青山。
行宫因建在低洼之处,所以沿途道路多是下坡。
夜里的风越吹越大,把周遭草木搅得群魔乱舞,一节纤细的桃枝被压得近乎对折,只听“啪”地脆响。
头顶的雨也随之应声而落。
冬天下雨不会过于瓢泼,但胜在阴冷,每一滴雨珠都裹挟着让人齿颤的凛冽。
一个人影正拨开灌木,发着抖往这亮灯处而行。
他周身的衣袍吸饱了四周杂草上的夜露,眼下又光着头淋雨,简直是雪上加霜。
此人二十左右的年纪,容貌普通但端正,生得斯斯文文的,一张脸煞白且缺乏血气,俨然是被冻得不行。
他在靠近官驿二十丈距离时便止住了步子,颤巍巍地蹲下,借一丛蒿草遮掩行踪,边打颤边注视着远处的情况。
驿站外身着军服的卫兵手持长戟来回巡逻,警惕地戒备着,戍守极其森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