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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秀觉出她话里的猜忌,也不介怀,如实说:“小生半道碰上西南两县受灾的流民,得知他们亦是准备进京讨生活,见队伍庞大,便混在其中寻求庇护,得已逃过一劫。”

    “我几人起初曾设想,到永平城就上宫门击鼓鸣冤,可自我目睹诸位同窗惨遭杀害,总觉得处处被人盯着,进了京更不敢随意抛头露面,左思右想……才选择以此种方式,冒险一搏……”

    从柴房出来时,隋策颔首分析道:“单从他的对答来看,前因后果都说得通,有理有据的,没什么疑点。

    “至于是否属实……还得详查之后才能知晓。”

    商音像是根本没听,兀自用指尖抚着嘴唇,低声唧咕:“陈州……也在西南,隶属四川省。我记得这次川西负责主考的是……”

    邹淳!

    就在此刻,隋策问她的意思:“你怎么打算?要么,交给大理寺?我记得闻大人这次也随行,可能会晚上一日抵达,不妨……”

    话还没说完她便脱口而出:“不行。”

    见他扬眉奇怪,商音一本正经地解释:“你不觉得此事来得蹊跷吗?”

    “能力压州、府、提刑按察使司,这可不是普通一个主考能办到的。”

    大凡乡试,州县里会设主考、副主考一共三名,皆从京中朝廷调派,多是翰林院的学士或吏部官员,职位不一定能高过正三品的按察使。

    “莫说追杀士子罪名可大可小,寻常地方官尚且会顾忌在别人的管辖界内闹出命案,又何况是京官。”

    “嗯……”隋策拖长尾音,夸张地点点头,好整以暇地问,“你言之有理——所以呢?”

    “所以我怀疑,朝中肯定有人为此事作保,官位八成还不小。”商音讲得头头是道,“对方本就想要他的命,如若我们堂而皇之地把人交去大理寺,谁知道还有没有下文。”

    “两县灾民饿死成百上千他们都能压下来,区区一个秀才算得了什么。”

    他从这只言片语间咂摸出了管闲事的味道,微一倾身,揶揄地望着她笑,“唷,听公主殿下这意思,是要亲自帮忙啊?”

    “是啊。”商音大大方方地承认,“不行吗?”

    隋策歪着头打量她,眼角压成了促狭的一缕,末梢竟还带了点上翘的弧度,“那倒不是,只不过……难得看你这么好心肠地助人为乐。”

    她不满地皱皱眉,替自己辩解:“什么叫‘难得’,我本来就很好心肠。”

    “是,是。”隋策也不逗她了,倒有点想听听她的打算,“那你预备怎么做?不告诉大理寺,还有何处是安全的?”

    “很简单啊。”

    商音道,“实话实说就好了。”

    “我一个不懂政事的公主,半道被人拦了车驾陈诉冤情,当然是直接禀报父皇咯。至于是真是假,那是三法司的事情,与我无关。”

    隋策当即就明白了她的心思,轻笑一声,“真是好一个‘无招胜有招’,也亏得你在圣上面前说得上话,才能想出这种办法,换做是旁人……”

    他一语尚未言毕,忽见今秋神色匆匆地提着裙子跑来。

    “殿下,驸马爷。”

    她朝二人严肃道,“杨秀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