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对不能让四公主带着人面见圣上。
否则,周家就完了。
梁国丈是沉得住气,但周伯年可就不那么能“细细斟酌”“从长计议”,他讲究快刀斩乱麻,办法十分简单粗暴——灭口。
一个不行,就灭两个,两个不够就灭三个。
他不似梁少毅喜欢干精细活儿,什么公主驸马,少爷小姐,通通杀光,最好一个也别留。
马车外很快打声成片,商音在里面实在坐不住,索性提着裙子要起身。
那当下,隋策的耳廓飞快动了动,他眸色一凛,猛地将她朝旁一拽。
但听“嚯”一道响。
厚重的大环刀自商音方才所在的位置笔直地刺进来,刀刃犹闪着阴恻恻的冷光。
她还没来得及惊讶,羽林将军动作极快,足尖勾起脚下的案桌,裹挟着沛然劲力的紫檀木桌便大开大合地拍向那刀锋,刀柄竟脱了手,径直砸在刺客胸前,隔着锋芒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车里待着,别乱跑。”
隋策面容难得严肃,整个人的气质倏忽沉淀下来,“我去看看。”
商音顺从地点点头,随后认真地注视他:“你小心点。”
他紧拧的眉峰微松了一下,短暂地有些愣,随后才回她一声:“嗯。”掀开车帘。
车外的情况远比隋策预料中的要严峻,因为猜想梁少毅会对围场下手,路上他带的人不及驻守营帐的多——但按理也不少了。
可对方派出的刺客人数竟更胜,乌泱泱的一大片,全是亡命之徒的打法,大有孤注一掷的架势。
他侧头避开劈向自己面门的斩/马/刀,顺势摁住来者的胳膊,以巧劲儿轻松地卸了兵刃。
长刀被他接在手,余光却瞥见一人举着剑飞身而起,趁乱要往马车背后偷袭。
隋策卸下的刀在掌心里迅速翻了个令人目眩的花,笔直朝高处的蒙面人一掷,射飞鸟似的将他扎了下去。
甫一出手,他自己就先不满地轻轻一“啧”,朝周遭嘱咐:“别都杀光,记得留活口。”
羽林卫毕竟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尽管有伤亡,要收拾这些野路子还不算吃力。圈内人防守,圈外人围剿,外圈愈渐缩小,渐次把困在其中的蒙面人尽数绞杀。
这套战法还是开国初年的名将留下来的。
局面眼见得到控制,刺客转瞬清了一多半,就在这时,不知何处忽传出一缕哨音。
四面的古榕上瞬间齐刷刷地冒出大群弓/弩手,箭矢重重掩映,森然地对准马车。
隋策侧身一见,将目光狠狠往下压:“来人,上树!”
第一波箭雨卷上官道时,率先受伤的却不是企图击退弓/弩手的羽林卫,而是拉车的几匹马。
他和多数禁军要护着商音的车,自然无暇看顾马匹,长箭不长眼,穿透脖子血淋淋地扎在上面,排头的两匹黑骑顷刻都遭了殃,哀鸣着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