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换做平常,商音早暴跳如雷,可现下如何也说不出重话来:“男子汉大丈夫不都忍着么,怎么还喊疼呢。”
后半句声儿压得很小,“……官道上我看你拔箭时挺利落的。”
摆明就是想找她的茬嘛。
但隋某人还是听见了,他无所谓,纵然苍白得面无血色,抽气却抽得理直气壮,“之前是忙着打架没心情,现在反正也脱困了,还不让我叫两声吗?”
“有什么事儿别憋着,喊出来才自在。”
商音白他两眼,懒得听这番狗屁不通的高谈阔论,只低着脑袋,用换下来的衣袍给隋策擦拭伤处。
这会儿身边什么药膏也没带,便想着先拿布条替他裹着止住血,等回头得救了再让大夫处理。
重华公主从小到大都是被人伺候的,没伺候过别人,做起事来实在生疏得很,一个不慎,便听她惊呼:“啊,我好像擦掉了一块皮……”
“你疼不疼啊?我马上……”隋策还没回话,她那边又出状况,“啊,流血了!”
公主殿下手忙脚乱地找补。
“对不起对不起,我用我的帕子来——”
“啊!又流血了……”
隋策:“……”
羽林将军倚在墙边给折腾得连气都快叹不出来,也就是现在没什么精气神,否则放着她来还不如自己动手呢。
重华公主可能真的和他有什么大仇,恨不得他就地去世的那种。
隋策白眼翻到最后直接往下一盖,索性眼不见为净。
朝天辣椒独头蒜,黄毛丫头最难办。
商音急得手心都出了汗,好容易才把那堆重叠缠绕的巾布收拢在前,打了个奇丑无比的结,总算告一段落。
她欣慰地抹过额角,坐在旁边,手不安地搁在膝头上,双眸一瞬不瞬地观察隋策的反应。
像是想知晓自己医术的成果,又像是,怕他一不留神就没了气息,不声不响地死过去。
青年安静地闭目休息,过了许久,方无意识地用舌尖轻舔了下唇。
他周身缺少血气,也就这点颜色格外鲜明。
商音蓦然发现他嘴巴极干,皲裂得连这点水渍都能将锋锐的纹路蹭出血迹来。
她赶紧关切道:“你是不是渴了?”
对方没什么精神,依然阖着眼皮说还好。
商音咬住嘴四面看了一圈,跑得匆忙,连个能装水的器具都没有,她只先应承:“我去给你弄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