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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世子妃曾是某罪臣之女,为保父兄性命求上那喜怒无常,暴虐阴鸷的信王世子,世子看在她姣好面容上使手段让其父免于问斩改为流放,却因身份之故只能让她在别庄做外室养着。因世子爱惨了这姑娘,最终说服信王扶正做了妻。谁承想近来居然有传闻,说世子曾有一粒朱砂痣乃邻国某公主,由于世子妃模样像极对方,才对她宠爱有加。眼下二人为此闹崩,正虐恋情深,你跑我追,好不沸腾。

    其中情节之曲折跌宕,内容之喜闻乐见,听得永平城的男女老幼如痴如醉,津津有味,迅速将重华公主的事抛在脑后。

    时政龃龉哪有八卦恋情有意思?

    再有闲人不怀好意地提起,也都当陈词滥调,激不起多少兴趣。

    大家都在等信王世子澄清自我,勇敢追爱呢,皇亲国戚收买个把书生算个什么鸟事儿?

    隋策站在茶楼下叼着一根剔牙的青枝听街边小贩议论纷纷,仿佛早有预料似的轻笑一声。

    人言么,无论何种惊涛骇浪的逸闻,在百姓的记忆中也就听个响,谁真的往心里去。

    找个冤大头岔开众人的视线,这事儿不就结了。

    “造势还得这么造。”他把青枝往唇边一咬,自语道,“学着点吧,傻丫头。”

    就在永平城内各方势力忙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的时候,鸿德帝的谕旨也毫无悬念的来到了重华府内。

    商音跪在地上聆听圣谕。

    宣旨的是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先不咸不淡照本宣科地称赞了她在南山围场的大仁大勇,赏了整整大半篇幅的金银珍物,继而话锋一转,又批判她与朝臣来往过近,不知避嫌,最后则八竿子打不着地提了一句清明将至,要她在公主府内替太后与故去的两位宫妃吃斋念佛,尽孝半月。

    商音当然听得出这是什么意思。

    天子摆明是给红枣再打一巴掌,借祭祀的由头禁她的足。鸿德帝到底没办法顶着百官激愤的群情来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贵为九五之尊也难堵悠悠众口,总得给底下人一个交代。

    重华公主垂首谢了恩典,起身来要接旨。太监统领将玉轴放到她手中,拂尘一扫,眼角便漫起笑纹。

    “殿下稍候,皇上过一会儿怕是要登府门与殿下叙叙家常。”

    她闻言微愣:“我父皇?”

    天子轻易是不出宫门的,但偶尔到朝臣家中喝两盏茶也不是没有的事,可毕竟政务繁多抽不开身,一年里大概就那么两三回。

    自从商音出嫁,当然也是做女儿的入宫去看父亲,怎好叫父亲亲自上门呢。

    不消说,鸿德帝此举的用意非常明显,一则是来安抚她,给闺女些宽慰,二则同样有震慑旁人的意思——皇帝已经作出让步,就别再盯着人家公主不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