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御史想得很美,并且说干就干,当夜操刀写了篇奏疏,并买通了六部的某位文官替他在早朝上递交天子。
一切安排妥当,他把行装一背,欢欢喜喜地踏上了流放之路,期盼能够等到付大人来追赶自己的脚步。
果不其然,翌日一早付临野就被人狠狠地弹劾了。
付大嘴当言官不过两三年,收到的辱骂多不胜数,说是弹章等身也不为过,但少有像这次这么证据确凿的。
朝殿上的百官一看,是个落井下石的好机会,纷纷在边上敲锣打鼓,给远去的许御史助威。
一说:“付大人身为监察,知法犯法怕是得罪加一等吧?”
又说:“欺压乡民,鱼肉百姓,简直十恶不赦。”
付临野夹在无数质疑声中,真是百口莫辩好不狼狈。
“子勤。”
鸿德帝摁下周遭的喧哗,慢条斯理地在龙椅上问他,“你吞没的这笔田产可不是个小数目,究竟什么缘由,给朕解释个明白。”
隋策立于右侧的武官行列里,听诸位学士们旁征博引,唾沫横飞。他微微斜乜了一眼那头的付某人,见他正慌张无比地拿衣袖擦汗,愣是把手足无措演得入木三分,颇为乐在其中,更情感丰沛的喊了句:
“陛下——”
付临野沉痛地垂头紧握笏板,“奏疏上所言,的确句句属实。”
满殿一片哗然,当场便有文官斥责道:“付子勤,想不到你竟是这样的人……”
“付子勤,亏得你还弹劾王大人,说他贪污受贿,中饱私囊,我看这是贼喊捉贼!”
“这位大人所言有理。”付临野承认得很老实,继而望着他替自己辩驳,“可在下也是受人所托,在下事先并不知情的啊。”
“物证在场,天子当前,你还想抵赖?”
“什么受人所托,我看不过是你找的说辞罢了!”
“张大人误会我了。”他一副焦头烂额的表情,“我真的不知情,何况那田产也不是我的啊。”付临野摊开手,“我是替梁侍郎转交的地契。”
话音一落,众人的目光便齐刷刷地转了向。
梁少毅本在边上百无聊赖地听这帮人吵嘴,冷不防见长子被提名,神色骤然一凛,脱口而出:“胡说八道,那田产几时是我梁家之物!付御史说话可……”
他还没“可”出后半句话,衣袖就被一旁的梁敏之拼命地扯了扯。
后者臊眉耷眼地咬牙,“家里好像真的有处在城郊的田产。”
“时隔太久,我也、我也记不太清了……”
梁国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