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秋端起臂弯中的针线篮子, 慢条斯理地绕到旁边的绣墩上坐下, “不是在等他, 那还巴巴儿地做一上午的荷包?”
她努努嘴,“这东西可不像是给你自己用的哦。”
不等公主狡辩, 今秋便捧起没做完的鞋面,悠悠截断, “殿下就别嘴硬了。”
“这些天,傻子也能看出来咱们驸马是时时刻刻黏在你身边,乖顺得像撞了邪。天启书库那日, 他是不是向你表白心意了?”
商音沉默良久,最后终是如实点头:“嗯。”
“果然如此,和猜想的八/九不离十。”
今秋裁着绸布说道, “奴婢倒觉得你们俩挺般配的, 从成婚之日起就那么觉得了, 郎俊女貌, 脾性相投。”她握着剪子摇头晃脑地点评, “反正比小方大人般配。”
“胡说。”商音不爱听这话, “明明我和小方大人更般配,从始至终,我的心里便只有他一个人。”
“得了吧。”今秋都懒得理她,“你是从始至终只想利用他一个人才对。”
“倘若心头没有驸马。”她忽然问,“殿下作甚么还在这儿绣麒麟?您要真对他毫无念想,便不会把犹豫和纠结都写在脸上了。”
商音登时一怔。
她目光落回绣了半边红麒麟的丝绢上,涤荡的光闪在细线之中,针脚分明。
那瞬间,仿佛是对自己无端的气恼,又仿佛是迫切想证明着什么,她一股气上来,突然发作,不管不顾地拆了绷子,将绣布扔出窗外。
“那我这就不做了,不过是个佩囊么!谁要做给他,自己买去!”
今秋没料到她竟这样赌气,一时只心疼那白白花费了心血的麒麟,不由后悔地站起身,“奴婢仅随口这么一说,您又何必……”
劝阻的话尚未言毕,但听“呼啦”一声,摊在窗外草丛上的丝绢竟被一只动作矫健的扁毛畜生叼走了。
公主殿下看得分明,万万没料到会有如此发展,目瞪口呆之后,立时比她还着急。
“啊!”
她慌得跑出门,“这小畜生!”
商音举目四处张望,忍不住跺脚,“我的佩囊……它把我的佩囊带去什么地方了!”说完吩咐底下仆役,“手里的事都放一放,赶紧将这鸟找到!快点!”
今秋跟在后面,手搭凉棚地看了一阵,“奴婢瞧着,似乎是往赏月楼方向飞的。”
此话一出,便有小厮上前回禀,“赏月楼二层高阁外住了好几窝喜鹊,这时节想来是拿殿下的绢布去搭窝了,您且稍候,小的这就给您捡回来。”
商音顺着他所示匆匆一瞥,她是个急性子,半刻也等不了,“不用不用,我自己去。”
当即提起裙子沿长廊小跑。
“殿下。”今秋只得匆忙追上,“殿下您当心点啊。”
隋策回府时,指间还拈着一支花开正盛的重瓣山茶。
茶花没什么香气,他却仍旧神采奕奕地凑上去嗅了一嗅,一路进门一路欣赏,见管事迎上来顺口问,“殿下人呢?在抱竹轩看书吗?”
管事的犹豫了下,“一开始是在抱竹轩,之后好像因为何物被鸟雀衔走,叼到了赏月楼,她这会儿又朝西院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