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咱们会不会把方家给得罪了啊。”她忧心忡忡。
“方大人德高望重,此事已在四处沸沸扬扬,得罪是必然的。”
三公主放下鱼食,神态风轻云淡,“但于我有什么关系。”
“哪怕我同意,母后也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等嫁去了梁家,我就是梁家的人,届时让他们姓方的和姓梁的一块儿狗咬狗——场面一定很热闹。”
今秋将此事报给商音时,她正在闺房里做针线。
一针刺下去,隔了好久都没想起来转手去牵,索性就这么停在其中。像是在预料之内,又像是觉得无言以对,这一回,重华公主既没有当场破口大骂,也没有拍手叫好,表情寡淡得几乎深沉。
半晌商音似乎意识到她还在旁,便缓了脸色说:“知道了,辛苦你了,去休息一会儿吧。”
“殿下,不要紧吗?”今秋窥着她的表情。
“不要紧。”商音调匀了呼吸,眼眸自然地含笑吩咐,“替我拿壶酒来——寻常的郎官清便好。”
方灵均被不被人耍,隋策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他回府的时候还饿了,路上买了块饼子慢条斯理地撕着吃,直到进大门,今秋见他这副毫无警觉的模样,忍不住操心地提醒。
“驸马!小方大人今日向三公主提亲,给拒了。”
他嚼着饼:“我知道啊。”
“这不都传遍了吗?”
“那您怎么还这么悠闲自在呢?”她恨铁不成钢,“之前殿下没有动作,不就是因为三公主把小方大人攥在手里,如今她不要了,咱们殿下岂不是又有空子可钻!”
羽林将军嚼饼的嘴渐次慢下来,终于想起这茬事,“对啊。”
他肃然道,“我怎么把这给忘了。”
今秋忙给指路,“快去吧,殿下正在忏悔……小方亭里抱着个酒壶伤心失落呢。”
隋某人匆匆说了个“好”,一股脑将饼子塞到她手上,美其名曰:“请你吃。”
大宫女连忙捧住那油纸包,抽空给他比了个拇指表忠心:“驸马爷,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隋策感动地颔首,“好姐妹!大恩不言谢!”
接着便掀起一阵风,马不停蹄地往前飞奔。
今秋不愧是拿着整个公主府最可观月例的人,办事就是靠谱。
隋策跑至小方亭时,商音果然倚在美人靠上,面朝荷花池姿态慵懒地饮酒。
他佯作路过,放缓了步子走上前,明知故问道:“一个人在这儿喝闷酒啊?”
“嗯。”重华公主因见是他,颇好客地拎起手边的白玉壶,“来点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