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 深感忧虑:“不会是要打仗了吧?”
隋策捏着下巴沉吟一口气,“不好说。”
“我在北境待的时间不长, 对折颜部和此人都不熟。”
她点点头,很快又不解地上下打量, “不熟怎么还叫你去?”
羽林将军语气理所当然,“折颜部那边亲自点名的我啊,能有什么办法。”
商音听得糊涂:“不是说不熟吗?”
隋某人挑起一个骄傲的表情, “谁让小爷我既是武将,又是皇帝的亲女婿呢。身份合适,地位还够格, 那不是人家抢着要吗?”
看他这得意洋洋的眉眼, 此刻若是有尾巴, 恐怕已经翘上天了。
商音扯着嘴冷嗤道:“你还不是沾了我的光……得去几日?”
“边境有驻军, 不用带兵马, 轻车简行的话, 一来一去七八天,就是不知会谈多久。若不顺利,半月一月也是有的。”
他故意打了个顿,“所以……”
隋策从背后取出一物,期待地注视着商音的反应,“看——特地给你买的,楼兰沙盘图。这么大板,你一日拼一点儿,等拼完了图,我差不多也就回来了。”
商音瞪着送到眼底下的幼童玩物,粗制滥造谈不上,但颇有那家杂货铺的风格。
公主殿下将不久前的豪言壮语吃了吐,面不改色地收下礼物,摆出高高在上的口吻,“放到书房去吧,我得空了会打开瞧瞧。”
使臣催得紧,他已在大应境内耽误太久,人选甫一敲定,马不停蹄就要驸马爷快些上路。
隋策没几日便离府出京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去年的冬天太冷,入了五月还是凉飕飕的,暖阳照在窗边慵懒舒适,温热得恰如其分。
抱竹轩内的重华公主正低头比对图纸的原样,在盒里挑拣刻好的残缺图片拼到木板上,看着还挺忙。
今秋中途给她换茶水,偷偷抬眸瞅了一眼。
语气酸得有些夸张:“不是说低俗之物,送您您也不要吗?”
这回公主殿下倒没急着反驳了,皱起鼻子回她一句:“你管我,我乐意!”
北境与大应接壤之处是条长河。
河水位于下游,雨多的年份滚滚奔流汹涌得很,一旦少下半月则立刻干涸,不用搭桥也能过去。
这几日正好多雨,惊涛拍岸,浪花如雪,大王子是坐船涉水而来的。
双方会面的地点在位于边城百里之外的山阳驿,此乃两国议事多年的首选,清净,辽阔,宽广,视野上亦符合安防之需。
折颜部的青年成家早,男子十五就娶妻生子,因而作为部族里排行第一的“大”王子,年纪确实比较大,至于多大,没人打听,横竖瞧着是不小了。
起码比隋策要长个十多岁。
这边隋策嫌他年纪大,那边的王子又惊骇于他的年轻。
但很奇怪,此人虽是个二十冒头的小青年,可在大王子的眼中待人处事竟颇为圆滑,这种圆滑却不是世俗所谓的油嘴滑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