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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五月集里一家寻常的农户院落中。

    病榻上的程林青呛了一口汤药,表情痛苦地拧眉咳嗽起来。

    云思渺见状连忙放下碗,拿帕子替他擦去唇角和流到脖颈衣襟里的药汁。

    刚进屋的农妇眼观鼻鼻观心,默不作声地将熬好的稀粥搁在一旁,只当是大家闺秀和落魄书生不能为外人道的私情,在脑中想象了一出大戏,也不多打扰,向这位高门世家的小姐和善的笑了笑,轻手轻脚地退出去了。

    丫头直待她行远才冲云思渺抱怨:“小姐呀,您干嘛把一个死人捡回来,又要负担饮食,又要准备医药,您月例银子本就少,如此一来岂不更难加过。”

    云大姑娘捧着碗,心平气和地看着她,“救人一命嘛,人家都从地底下爬出来揪着我不放了,我若不帮他,岂不是夜夜做噩梦。”

    丫头:“……”

    那倒也是。

    “诶——”她抬手一指,警告说,“你可不能告诉大姑奶奶哦。”

    云思渺眯起眼威胁,“若叫她晓得了,我就把你捡到二小姐珍珠耳环私自当掉的事抖出去。”

    “啊……”

    丫头一阵吃惊,“小姐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看不出来,她家姑娘平日里不声不响,心眼子竟挺多!

    **

    隋策是晚上被押进牢门内的。

    这几日他都宿在刑房,还是头一回见到自己的住所。

    刑部给诸位“前”大人多少留了点体面,环境算不上优良,至少干燥不潮湿,下脚之处还是有的,连破棉被也比普通牢房里的要整齐。

    他后背上被剜了一小块肉,不敢躺下,只能盘腿端坐着,饶是如此都让隋策好受了许多,毕竟在刑讯室时坐立无能,想活动手脚都不容易。

    大牢中人睡得早,眼看头顶小窗那唯一的光亮沉入了月色里,众人多没了什么唉声叹气的兴致,兀自盖好薄被缩成大虾打哆嗦。

    四周一片安静,隋策才有更清晰的思路来梳理白日间套出的话。

    梁国丈着手对付他,似乎并不是因为自己挑衅得太过——他是另有所图的,以为他手里得到了什么关于梁氏的把柄。

    这般推算,再回想之前的种种,隋策蓦地浮起一股“原来如此”的豁然。

    记得当日公主府就曾有来历不明的飞贼闯入。

    大概也是梁家的手笔,他们那时便有试图神不知鬼不觉顺走证物的打算,只可惜用偷的行不通,反而打草惊蛇,之后宫中调来了一倍的巡防,这条路几乎是堵死了。

    所以……

    分化他与商音,对隋日知,对杨氏下手,皆是为了要让他二人和离,只有和离之后冠以谋反的罪名,作为内阁辅臣兼刑部尚书的梁国丈,才可以明正眼熟的……抄家。

    哈,搞半天抄家才是他的目的。

    隋策忍不住扶着额头,像自嘲又像在咬牙切齿,低低讪笑。

    “梁少毅,好一步环环相扣的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