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想过,也或许是想了,依旧如此抉择。
像是猜到商音会如是回答,隋策从听见第一句话时,唇边便抿起一缕笑,盖在长睫下的星眸泛着些许微光,不待听至结尾,他就猝不及防地张开双臂,眼底里满是明艳的少年气。
“啊——”
商音尚在说话,乍然被他揽进怀中抱了个清脆干净,那浓烈的体温夹杂着药膏的苦和伤口的淡淡血气,她愣过半瞬后便炸毛道,“伤啊,你的伤!”
“诶,伤嘛,不要紧的。”
她紧接着又要跳脚,“你吃了梨没洗手!”
这回他不反驳了,可依旧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反而拥得更紧更深,那种牵扯着伤口的疼痛并着满足一齐漫上心头,居然令他萌生出一点畸形的欢愉。
隋策的脸颊贴着少女乌黑的鬓发,神色竟是温柔的,他低低道:“那天……”
“在御前,你不愿意出声辩解,是觉得我很没用吗?”
“很没用”三个字刺进商音耳朵里,她双目一热,心头无端发酸。
就知道了他这段时日拼命着,奔波着,到底是在证明什么。
公主用力皱了皱鼻子,狠狠道:“是啊,没用死了!”
“把自己搞得这样狼狈,这么落魄,一点也不让人省心,没用死了!”
商音挥着拳头砸在他身下的软垫上。
虽然嘴里一如既往的蛮横生硬,隋策却半分没有沮丧,就那么安静地将她抱着,听商音在耳畔像个被踩了尾巴的小猫,喋喋不休地责备。
直到她停下来,埋首在他颈窝。
有这么一瞬,两个人默默地相拥着,一言不发,但在那场悄无声息的沉默里,又似乎都明白了些什么。
淅淅沥沥的水珠子砸在院中的芭蕉上,长风终于送来了绵绵秋雨,噼里啪啦一直响到宫禁深处。
梁少毅是在心腹的掩护下,偷偷潜入宫门的。
皇帝昏睡以后,他的许多举动都大胆了起来,连梁雯雪也始料未及。
“这……这未免太冒险了!”
听完老父亲的想法,她登时从座椅上站起身。
“事到如今不得不冒险。”
梁国丈压着嗓音严厉道,“你应该明白这件事牵扯多大,一旦捅出去,整个梁家就全完了!”
“可是,可是……”
皇后在屋中犹豫不决地躲避着他的注视。
“弑君乃杀头的大罪啊……若有差池,你我一样是万劫不复。我们,我们或许还可以再商量商量,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