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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风吹过穿堂一般的夹道,将两个羽林卫生生吹出了一脑门的冷汗。

    双双对视一眼。

    而此时的皇宫三宫门之中,六部九卿的朝官几乎走尽了,除了一两个司尚在加班加点通宵达旦地干活儿,其余房舍内一应是漆黑成片。

    在萧索的秋风里,有一道奔跑的身影。

    这身影还不太利落,跑两步居然会平地摔,可见日常不怎么强身健体,是个弱不禁风的少爷。

    “少爷”周逢青正跌跌撞撞地从东北方向一路往南狂奔。

    他是在两日前觉察到事情有异的。

    六皇子分明与自己约定好在旧书库外碰面,然而连着好几天周逢青都等不来人,甚至没个小太监传话。

    一打听之下,方知宫内竟无缘无故地戒严了。

    宇文效自柔嘉公主一事后便长了不少心眼,加上他五哥沛王从中提点,多少染上点疑心病。

    他和周逢青的来往不敢过于密切,于是两人偶尔有什么邀约也会写在纸上,放在一处隐秘之地。

    周大公子是在那里得到这个惊天大消息的。

    ——景云,救我,眼下只有你能救我了!

    他得去找人才行。

    找谁呢?

    现在找谁呢……

    周逢青人虽在跑,脑子却还停在原地。

    沛王一个月前就出京去江南巡察了,五皇子算是宇文效为数不多可以信任的皇亲,没了他,余下还能有谁?

    太子……

    这两个字出现在脑海里时,他脚步微有凝滞。

    储位之争太敏感了,去找太子澄清,人家能信吗?他回头会不会秋后算账?

    等事情平息,等多年后承袭皇权,万一哪日茶余饭后忽然回想起这桩往事,人家觉得膈应,想要就此以绝后患呢?

    周逢青捏着足以让他死一万次的秘密,放眼望巍巍皇城,竟找不到一个能替他出谋划策的。

    突然之间,青年的脑中冒出了一个荒谬的想法。

    ——宇文笙。

    **

    戌初一刻。

    寝殿外早亮了一路的灯笼,鸿德帝进罢晚膳,来往都是撤杯盘的宫女太监,再过不久就该服食汤药了。

    梁皇后站在廊庑下用力攥着手里的一个小纸包,踟蹰地询问父亲,“这、这真的行得通么……”

    国丈声音冷肃,“只有今日,太子难得留宿宫中,错失此良机,我们就再无翻身的机会。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梁氏等不起了!”

    看她还在纠结,梁少毅沉下眉眼,加了把猛料:“如果不能成事,宇文笙和隋家那边不见得会轻易放过你,你可要做好准备。”

    皇后额心微蹙,深吸一口气,表情挣扎地走了出去。

    十一月里的天,夜晚比白日漫长,明明才是日暮时分,却像入夜许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