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早朝的一众官员边走边议论,没有摄政王的早朝连空气都轻松了不少。
“殿下这病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数月之前宁安侯不还借此机会将他的七女儿送去当了药人吗?”
“我听说啊,这入药人的药可是极其难得的药材, 只是为何殿下没能见到好转……”
“说不准是殿下怜香惜玉,不忍让她入药呢,你们是没看见殿下去哪都带着那小妾, 可真真是宝贝的紧!”
“这便是你又不懂了,传言说入药可是阴阳调和才能有功效, 殿下那般血气方刚的年纪,如何忍得住?哈哈哈……”
“哈哈哈哈……李大人很是懂这些门道……”
“只是没想到殿下之疾会这般严重。”
“可不是,我远房表姐曾在宫中当过职, 据说啊殿下当年幼时好几次差点就......能延绵至今本就不易,再者殿下乃苏贵妃——”
“嘘——不要命了?”
苏贵妃几个字既出,方才还在谈论的众人骤然色变。
他们对视一眼, 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不言而喻。
十五年前, 护国大将军因谋逆之罪株连九族后 ,传闻当年先帝本没有废黜苏贵妃的意思, 是她自请被废,连带着膝下的一子一女也跟着入了冷宫。
可也就在同年, 苏贵妃因病猝然离世,大公主卫宛泱和亲北狄,曾经最有望成为太子的九皇子卫君樾也逐渐被人遗忘。
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从此开始, 苏家成了举朝上下的禁忌。
就在世人暗自为这位开国功勋的士族所惋惜时, 卫君樾以一己之力在北宁军中夺取军功重返禹京。
彼时先帝病危, 太子年幼,他铁血手段独揽大局,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殿下。
也正是这个时候,这位殿下身患恶疾,旧疾复发之时可生剥人皮的传言不胫而走,相关骇人言论频频相传,禹京诸人也从最开始疑信参半,到后来人人自危。
原本松快的氛围因着提到了不该提的人而凝固。
背后巍峨的宫殿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金光,殿前诸人躬身而退,不敢再有过多揣测。
勤政殿内。
卫君霖一袭明黄龙袍面对桌案负手而立,年仅十二岁的他身姿已然十分挺拔,隐隐有了几分属于帝王的威严。
他看着下方递呈的奏折,与卫君樾酷似的眉眼中看不出明确的情绪。
“又是为了那个女人吗?”
少年声线清澈,却不难听出其中不悦。
王公公垂头:“殿下他定有自己的考量。”
卫君霖抿唇缄默。
他是年幼,却也不傻。
皇兄向来运筹帷幄,从不做莽撞之事。
可数月前的北淮洲之行,他毫无预备地从辽川调兵,卫君霖便隐隐感到了不对。
后来他去探查,果然和那小妾相关。
紧接着祭月大典,虽对外称是嘉钰军守备不当,可卫君霖很清楚,这全部都是由他的皇兄一手策划。
没有人知道那夜在皇宫之北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卫君霖亦能猜到这件事定和那个女人脱不了干系。
再联想到很久之前的斗兽大会,乔家的两位嫡女接连出事,皇兄中途离场,带着那女子衣衫不整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