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呢!”元庆却一下子就冒火了,凑到她边上咬牙道:“月娘千里迢迢来见你,你就同她说这样的话!你还是人吗?”
秦真抬手扶额,无奈笑道:“郡王,你讲点理,我如今这模样还能同她怎么着?”
不过她总算知道为什么元庆一直同她不对付了。
都是因为美人惹的祸啊。
只怕这厮一进京就请她喝酒,还非要抢绣球来娶她,也为了月娘。
元庆将她从上到下扫了一眼,顿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但边上还有这么多人在,他只能硬撑着说:“那当初也是你自己招惹的人家!若不是为了你,月娘也不会非要给自己赎身不可,也不会独自一人不远千里去南州找你!更不会在半路遇到流匪险些丧命……”
他说着,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将三年前秦真离京后,月娘所遭遇的如数道来。
原本像月娘这样的美人,在风月场里怎么都不会过得太差,只需在恩客之中挑个顺眼的稍稍许些情意,温声细语地哄上一哄,自然有大把的人争着抢着要给她赎身。
偏偏月娘运气不太好,遇上了那个风流肆意的秦如故,“世子爷”有财有貌,一笑倾人心,更不会瞧不起出身不好的风月美人,不经意间惹了许多芳心暗动。
不过大多数的人都晓得多情梦和眼前的荣华是两回事,只有月娘尤其地执拗,她知道秦真受了重伤生死未卜,知道她变成了女子,仍旧飞蛾扑火一般,要离开京城赶往南州。
也不是非要求什么结果,只是心有牵挂,想再看她的“秦郎”一眼。
“郡王。”月娘柔声打断了他,“这些都是月娘自己的选择,同秦郎……”
她说着忽然顿了一下,硬生生把称呼改成了“秦郡主”,这才继续道:“我此次来,只想看郡主一眼,别无他意,还请郡王莫要多言。”
秦真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若她是个男子,面对美人如此深情厚意,必然要怜惜着把人留下,可现下她除了有些动容,也没法子再说什么了。
边上几个怜香惜玉的,已经开始唏嘘不已了。
谢荣华看着月娘,很是感慨道:“我当年千金万金也买不来你一笑,可如故一来,你便展颜,至今叫我耿耿于怀啊。”
当年的京城,有秦郎扬扇误美人,有楚君回眸乱红尘,也有谢侯买笑掷千金。
只是前两位风头太盛,将他压得死死的,以至于没什么人知道,月娘这么个美人,同年少时的他们都有过那样的回忆。
有时候情爱之事要随缘,可发生过的事,更美好的其实是某种瞬间,而不是非要成就什么的结果。
元庆原本还有许多话要讲,这下子只能咽回去,很是郁闷地低声说了一句,“你这好不容易才见到的,此时不说,只怕以后也没机会再说了。”
“不必说了,如今这样就很好。”月娘只是笑了笑,柔声道:“君是此间少年,我不过是在最好的年纪与君相遇相识,能参与秦郎扬扇误美人这样一段佳话,已是三生有幸,岂能再多奢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