鹦哥笑眯眯的打趣着。
语气略带讽刺,面上却是盈盈浅笑着。
杨三被宝儿的出现打搅了好事,略有些不快活,听了鹦哥的话,听出了鹦哥对他的不喜,再者,他看了看日头,瞬间将脸一板,只一脸冷笑道:“是少主子救下了他的小命,可不是他救了主子,都被打发到厨房来了,还敢摆谱?我管他是被大公子救下的,还是被二爷救下的,来了厨房,便得按厨房的规矩来。”
说着,杨三双眼一眯,冲着眼前小儿道:“今儿个来晚了,早餐不用吃了,往后若再不守着规矩,哪儿来的你给老子滚哪儿去。”
杨三冷冰冰的看着元宝儿,见他还杵在原地,不由冷喝一声道:“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该干嘛干嘛去,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一个比一个蠢笨。”
这时,鹦哥捏着帕子擦拭着指甲道:“杨三哥还说照顾鹦哥,瞧瞧,厨房那一大堆活儿全塞给咱们了,我擦碗指甲都给擦断了,还有那丫头片子,还是个尿床的年纪呢,却被剥削至此,刷了一早上的碗了,身子都弯矮了,也不知怜香惜玉则个。”
鹦哥边拨弄指甲边给杨三看。
杨三见她一双手细白好看,上头还抹了红彤彤的豆蔻,瞬间,脑门一热,便指着元宝儿道:“你,去将那些碗给刷了,还有将中午那些菜给摘了洗了,再将厨房两口水缸给添满了,都躲了两日懒了,再不干活,下个月月钱别想领了。”
杨三招呼宝儿干活。
宝儿扭头瞅了一眼,只见井口旁的锅碗瓢盆全都摆满了,满满当当的摆了半个院子,那些碗碟并不脏,只略带着些灰尘,却让小荷继续擦洗着,分明是特意挑出来的活,诚心刁难人的。
只是,现如今,刁难的对象从老实胆小的小荷换成了他而已。
又见远处的木架上,待壳的青豆和花生摆满了两大盆,别说他打小没干过活,便是干过活,眼下这些,也能干废半个人去。
何况,宝儿事先已打听到了,这些择菜洗碗的活归备菜的管,他们这些厨房的主要负责厨房里打杂和在院子里跑腿送菜,譬如小六这几日便是日日窝在厨房里劈材烧火。
宝儿目光扫了小荷一眼,又落到了杨三脸上,面上未显怒气和不满,只缓缓举起双手道:“我手上的伤还没好透,不能沾水,可否派些不伤手的活儿?”
宝儿自问自个儿语气和善,已是十足的好脾气了。
却见那杨三下巴一抬道:“让你洗便洗去,让你干嘛便干嘛,一个打杂跑腿的贱奴还妄想挑活干?你也配?什么时候到了老子这位置你再也给老子颐指气使,现如今,便是让你吃屎你也得乖乖给老子咽了。”
话一落,那杨三抬脚便是朝着宝儿身上一踹道:“干不完,今儿个甭想吃一口饭!”
那杨三块头大,一身横肉,宝儿被他踹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宝儿站稳后,扭头看了那杨三一眼,他确定哪怕他做小伏低,虚与委蛇,不会放过他的人,依然不会放过,反倒是羞辱得你更厉害,这是逃难这一年的时间里,见过最多的人性。
这样一想,宝儿只咬咬牙,举着一双依然红肿的双手来到了井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