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先气咻咻上了。
说着,便又将垂落在双腿处的两只手握成了拳头,忽而扭头冲那黄班头道:“爷生得比我更为伶俐好看,你怎么不让他去,你看他的脸,府里的人皆道生得比女子还要俊美好看,谪仙似的,宛若仙人下凡,爷的声音也比我好听,至于那身段气韵更是个比我好了个千百倍的,你怕是个眼瞎的,放着这么好的珠玉你不挑,偏挑我这块臭石头作甚?横竖我是不会去的——”
说到这里,元宝儿便又将脸一转,直直远远地看向那伍天覃嚷嚷道:“要去您自个儿去,横竖是给您的朋友贺寿,又不是给我的朋友贺寿,我瞎凑哪门子的劲儿!”
元宝儿伶牙俐齿的说着,那张小嘴巴叭叭叭的,压根没给任何人插嘴的机会,小嘴里便一句接着一句直往外冒着。
说到最后几句时,他似有些忌惮,缩着脖子将声音仿佛放小了几分,然而,所有人却分明全都听到了。
这番嗖嗖嗖的话一落,只一时叫众人脸上的神色可谓是精彩至极。
只见那黄班头脸上的汗一颗比一颗冒得更大,那元宝儿每扯着嗓子嚷上一句,那黄班头的腰便矮上了几分,那双腿便发软了几分。
要知道,伍天覃伍二爷这人素来不喜欢那些阴阴柔柔的,他陪着楚四爷,赫三爷二人到园子里听过几回戏,楚四爷对长生敬爱有佳,是恨不得拉着他的手一块走,赫三爷对其亦是颇为欣赏,唯有那伍二爷对那长生……颇为嫌弃?
这戏班子里头有两个生得面容姣好的女子,倒得他青眼,往日来了,多唤她们伺候,对那些男生女相,阴阴柔柔之人多为不喜,戏班子里的人靠取乐人,看人眼色过活,岂会不知,故而长此以往,戏班子里的旦角,优伶多避着他走。
往日里连黄班头在那伍天覃跟前说话都忌惮着呢,怎还敢将这样的话往他身上安?
什么叫比女子还伶俐好看?
什么挑他上台唱戏?
还是扮作女子?
这……这这可是作死的行径啊,这话若安他嘴里,是不让他活命啊这话!
黄班头是吓得两股打颤。
另外一头的赫昭楠却被元宝儿这话给乐得直不起腰来,只一边拎着鸟笼,一边哈哈大笑道:“哈哈哈,二哥,你这小儿倒是胆大的紧,也有趣的紧,哈哈哈,不过他这话虽混账大胆,却说的不假,二哥,你这相貌扮相,甭说男人堆里无人能及,便是搁女人堆里怕也无一人能及左右,哈哈哈,还记得你跟三弟怎么相识的么?”
“要不,你干脆应了你这小儿的话,亲自上场得了!”
“若你能亲自上场给三弟唱一出戏,三弟这辈子便也能圆满了。”
赫昭楠看热闹不嫌事大似的,还在一旁拼命拱火打趣着。
一边说着,一边笑得直不起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