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朝着伍天瑜福了福身子,退下了。
他一走,伍天瑜握着乌木盒子,转身看向身后的宝儿,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手中的盒子,然而神色却难得有几分心不在焉,甚至萎靡不振,不由缓声问道:“怎么了,方才还大义凛然的,这会儿知道怕了?”
伍天瑜温和笑着说着,一双好看的凤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元宝儿。
元宝儿听了怔了片刻,而后,抿了抿唇,他倒是不怕,就是觉得一切太过顺理成章了,顺利得让他觉得有些不大真实,不感相信。
方才,那姓伍的一走,元宝儿一气之下闷头冲进了大少爷的院子玉晖轩,他直接将大少爷伍天瑜一把拦在了院子门口,当即跪下磕了三个响头便表起了忠心了。
他口若悬河,视死如归,唾沫横扫,激动之余,甚至一把紧紧抱住那伍天瑜的靴子,大有他不收了他,他长跪不起的架势。
伍天瑜温和扶着他起来,问他可是发生何事了。
也不知怎么地,他不问还好,他一问,他温润的神色,温和的语气以及毫无嫌隙的关切之心,瞬间勾起了元宝儿的委屈。
元宝儿从来不是个哭哭啼啼之人,相反,他素来最讨厌那样哭哭啼啼之人,可是,不知为何,在那一刻,在大少爷温和的关心之音响起的那一刻,竟不知为何,眼眶当即没能忍不住嗖地一红。
元宝儿只背过了身去,用手死死背捂住了眼睛,良久良久,仰着脸面委屈呜咽道:“那大鳖怪要将我打死了,大少爷不要我,我就要……我就要死在他手上了。”
元宝儿呜呜呜咽着。
一声一声抽泣中夹杂着无尽的委屈和愤恨。
前脚要将他送了人。
后脚才回来两日,又开始事无巨细的刁难起了他。
又是怒吼,又是罚跪,无缘无故的,无穷无尽的刁难,元宝儿是一日也受不了了。
他呜咽抽泣着,他已经走投无路了,这里,是他唯一的投身之所,他是他元宝儿唯一的救赎。
话说伍天瑜初见元宝儿时,只觉得像是森林中的一头咋咋呼呼的小狮子似的,虎头虎脑的,刁钻又蛮横,活泼又机灵,这样的人,鲜活,肆意,张扬,无畏,一点儿都不像是圈养在府中呆滞又麻木的奴儿。
他走南闯北多年,只觉得这样的人所见不多,令他忍不住向而往之。
后来再见他时,又觉得不止是头小狮子,更是头无法无天的小老虎,竟闷头麻溜的爬到大树顶上去了,就那般大大咧咧挂在树杈上,实在叫让他这个在豪门世家里一板一眼,遵循礼教长大的世家公子一脸汗颜。
直到,他眼里的小狮子小老虎在他跟前呜咽的□□着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