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梁挠了脑门说着,没有注意两旁的万鹏,小六拼命朝他使眼色。
直到小六用胳膊狠狠撞了他一翻,朱梁小声嘀咕了一句“你撞我干嘛”,视线一抬,对上小六的眼色,又飞快扭头,对方正对面那张威严森目的脸,朱梁总算是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
如今那小宝儿屁股上的花,究竟是败谁所赐呢。
当即,脸色一白。
好在,只见爷目光沉了几分,并未言其他。
这时,小六挺了挺身子,继续道:“禀爷,宝儿许是伤口难受,加之这几日天气闷热,牵弄到了伤口,故而兴致不加,养了这几日,伤势较之前,其实已好了几分了,至少不似前几日那般锥心之痛了,那日吴大夫过来,已替宝儿将伤口处的腐肉剔除干净了,大夫说只要按时吃药用药,再静养个三五月,应当能够治愈的。”
小六条例清晰的说着。
伍天覃闻言,唇角微微一抿,脸上却并无喜色,半晌,又将视线落到了最边角的烧火丫头脸上,看了看,道:“这几日都是你贴身伺候的?”
小荷花胆子小,上回见到二爷,这吓得失了魂魄,这回来,人还在外头便已软了双腿,被伍天覃犀利的目光一探,当即脑袋一空,也不知为何,当即只颤着唇,浑身颤抖,一脸紧张慌乱,答非所问道:“小宝……小宝哥……小宝哥想爹娘了才闷闷不乐的……”
小荷花支支吾吾的回着,嘴哆嗦一张,思绪还停留在伍天覃上一个问题上。
她压根不知自己说了什么。
只知——
“这几个钱赏了你,好生照看着。”
便稀里糊涂的被塞了一袋银两,被小六等人搀着出去了。
话说几人走后,伍天覃一时握着扇子,在厅子里来回踱步着。
哼,依他看,他看不单单是想爹娘了。
他一言不发,情绪低落,意志消沉,更多的是源于伤口的痛楚,以及对他的憎恨罢,还有虽憎恨却如何都摆脱不了他掌控,钳制的萎靡和绝望罢。
身体和精神上双重的桎梏,才令他性情大变,郁郁不得志起来。
伍天覃虽心里清明,却并不愿承认。
他就这般不堪?
他堂堂世家贵公子,大伯位及人臣,姑姑宠冠六宫,表弟贵为皇子,他在京时便呼风唤雨,哪个见了不阿谀奉承,在这小小的元陵城,还不是要风要雨得雨,却不想,如今却被这么个区区小儿因这么一桩破烂事儿困在一方庭院中,寸步难行。
哼,他不过一区区烧火伙夫,一看门小童,命都是他的,打他几板子怎么了。
他倒还跟他上脸了起来了。
给他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