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说啥?
爷竟让……让元宝儿那小儿上座与爷同席用饭?
究竟是他耳朵出问题了,还是……还是爷嘴瓢了,说错了?
爷怎么会让个低贱的下人上桌与他同席?
要知道,爷素来有洁癖,规矩甚多,他虽瞧着放浪形骸,却比哪个都更注意细节,精细讲究,就连餐桌上夹菜,有时都精细到每一道菜配上每一双不同的筷子,唯恐窜了味,这般吹毛求疵之人,怎么可能允许一个奴才上桌与他一起吃饭?
还是元宝儿这么个低贱的玩意儿?
要知道,在他临走前,那元宝儿正遭爷恨来着,才不过短短四五个月时间,他怎么一跃成了爷的座上宾?
一定是他听岔了。
一定是他听岔了。
然而,就在四喜一脸震惊中,只见那小儿竟毫不畏惧,亦是毫不在意,直接大摇大摆,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
哼?
那伍天覃说是指着他来贴身伺候的。
如今,又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
元宝儿才懒得猜测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横竖他此时正饿得厉害,身上伤势又还未曾好透,远远闻着一屋子的饭菜香,早就两眼昏花了,何况,他又不是没有上桌跟他吃过饭?
人都是鬼门关里转悠过一遭的人呢,还有什么可怕的,横竖他是有今日没明日的人,伍天覃此话一起,他便毫不推诿,直接理直气壮地走了过去。
走到那座椅旁,一旁的常胜给长寅使了个眼色,长寅反应了过来,立马将软榻上的一个软枕拿了过来,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伍天覃的脸色后,而后鼓起勇气垫在了椅子上,随即有些心虚道:“宝儿你身上伤还未曾好透,且……且悠着几分。”
说话间,长寅鼻尖冒出了几颗细细汗珠。
见他此举未遭那伍天覃制止,方才如释重负。
元宝儿见状,却瞪了那长寅一眼,嘴里臭骂了一句:“狗腿子。”
长寅只讪笑着,不住挤眉弄眼朝着元宝儿赔笑和求饶。
这时,伍天覃淡淡吩咐道:“行了,你们都下去罢。”
一时,目光一抬,落到了四喜脸上,道:“你先好生安顿一番,明儿个再过来当差罢,正好这几日院里缺了人手。”
伍天覃一通吩咐,常胜长寅二人立马恭敬告退。
四喜闻言,反应慢了一拍,待常胜提醒了他一遭后,整个人这才如梦初醒似的,立马道:“是,爷。”
说完后,立马哈着腰跟着常胜等人一并退了出去,临走前,见元宝儿那小儿毫无规矩,一脸傲慢的伍天覃身旁坐了下来。
一直到退出了屋子,来到了院子里头,四喜整个人这才后知后觉的从方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虽方才不过错身而过的功夫,爷与元宝儿那小儿之间并无交谈,瞧不出什么端倪,可常胜和长寅那小子二人的举动神色却并没有逃过四喜的眼睛,可见,今日这般离奇一幕在他们二人眼中丝毫不觉意外,甚至早已经习以为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