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天覃高声一喝。
这时,一直缩到了墙角根的元宝儿被他这一怒吼,终是神魂一怔,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停下来时,手中还不知从哪儿摸了个白瓷杯,紧紧握在了手中,他若慢出声片刻,毫不意外,那只白瓷杯怕是就稳稳当当的落在了他的头脸了。
这一通呵斥,终于消停下来了。
然而此时,床上床下却是一片狼藉。
伍天覃有些怒火上涌,他本是好意,这么晚回来想起了屋子里的那个狗东西,还不忘给他带了份狗粮回来,不想,一回来便得知早早落了灯睡下了。
呵,整个凌霄阁里头,他这个主子没回,做下人的哪个敢睡?
若是换了旁人,伍天覃一准命人将人从床榻上拖下来了。
念及那小儿刚来,还不知规矩,又加上身上带伤,伍天覃这才没与他计较。
一进屋,将东西放下后,问了常胜一嘴这小儿一整日的行动状况,而后点了灯,来到床榻边便见床榻上的狗东西睡得无比香甜。
自打元宝儿这小儿被他打了后,屁股上受了伤,故而每每习惯趴着睡,哪怕现如今伤势恢复得七七八八了,这日一瞧,依然还是趴着,双手摊开,微微撅着屁股,一条腿伸直,一条腿弯曲,肚子下,弯曲的大腿下各垫着个枕头。
姿势极为不雅。
伍天覃虽放浪形骸,可行站坐卧皆有章法讲究,便是入睡,也多规规矩矩,从来没有见过元宝儿这般七零八落的睡姿。
他见他肚子下垫着个枕头,必定是不舒坦的,下意识地便想替他拿出来,刚一凑近,便又想起了他屁股上的伤势。
吴老虽说伤势好了七八分,到底未曾好透。
这一两个月来,伍天覃虽惦念着他的伤势,却从未曾正眼的瞧过几眼,便是瞧,也不过是匆匆之间模模糊糊的瞧了个大概,这小儿万般抵触,伤口位置尴尬,伍天覃又不是变态,便也一直未曾勉强。
这日,许是灯光幽暗,屋子里难得静谧,又见元宝儿那小儿仿佛睡得毫无提防,再加上他身上随身带着药膏,便想趁机查看一番。
他特意放轻了力道,轻手轻脚,以防将人惊醒。
不想,这狗东西远比自己想象中更为警惕,明明前一刻还在呼呼大睡来着,他手方将裤子卷开,还没来得及查看个清楚明白,便见趴在床榻上人陡然惊醒了——
再然后,捂着屁股扯着嗓子嚎得就跟屋子里来了鬼似的,头顶上的瓦砾仿佛都要震碎了。
一直到这会儿,在他的怒斥下,鬼喊鬼叫以及各类武器的投掷终于消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