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那姓伍的跟前又不是哭了一回两回,脸早就丢尽了。
至于昨夜之事。
昨儿个都已经过去了,那王八羔子总不能秋后算账罢。
大不了,他装傻充愣,横竖死不承认。
再大不了,他……他继续哭给他看。
元宝儿隐隐有种奇怪的错觉,只觉得他一掉眼泪,那伍天覃好似就会对他既往不咎似的,这一招屡试不爽。
那日赌钱被抓如此,昨夜亦是如此。
这样想着,元宝儿便穿上鞋子,套上衣裳往外蹑手蹑脚了去。
门被拉开一角,果然,一股淡淡饭菜香扑鼻而来,厨房来了人,这会儿正在上早膳。
伍天覃背对着立在洗漱台正在洗脸漱口。
他人高马大,立在屋子中央,打他这个位置瞅去,格外显眼。
元宝儿没有第一时间跨步出去。
只隔着门缝朝着外头探头探脑着。
养了近两个月身子,身子也娇了些,元宝儿还隐隐不太习惯伺候人的行当,再加上,从前他是看门的,在院子里干活,当差时只需走到院子口守着即可,如今冷不丁住在了正房里头,一睁眼便要与那伍天覃脸对着脸,眼对着眼,只隐隐有些不大习惯不大自在。
何况,还是经历了昨儿个那番事后。
元宝儿正龇牙咧嘴的琢磨着自己该以哪副脸面示人,究竟是大摇大摆的踏出去,还是沉默不语的飘出去时,这时,赫然听到外头传来悠悠一声:“又不是鬼,一大早的缩头缩脑的缩在那儿做什么?”
冷不丁听到这一声,元宝儿先是缩了缩脖子吓了一大跳,随即愣了一愣。
因为说这番话时,透过门缝远远地只见那伍天覃依然背对着元宝儿这个方位立着,他正在慢条斯理的擦着手,分明用后脑勺怼着元宝儿这头,他怎么看到元宝儿知道元宝儿杵在哪儿的?
然而片刻后,见屋内的四喜和上菜等人一个个面面相觑,好似一头雾水,这时,伍天覃将手中的巾朝着银盆里头一扔,随即背着手缓缓转过了身来,那双犀利又精悍的目光像柄箭似的直直朝着元宝儿这个方位射了来。
隔了一道门,元宝儿都能察觉到那道目光的锋利。
元宝儿怔了怔,意识到这句话当真是对他说的后,当即将牙一咬,歪头斜脑,耷拉着双肩将门一拉,缓缓了走了出去。
他抬眼远远看了伍天覃一眼,又慢悠悠的垂下了眼。
一脸无精打采,萎靡不振的。
一直慢悠悠的瓢到了伍天覃跟前,慢吞吞的朝着对方喊了句:“爷。”
然后眼观鼻鼻观心的立在那儿,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