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叹了口气,道:“你不过伍家一奴仆,将事情做到今日这份上对伍家已是仁至义尽了,走罢,你年纪还小,应该远离这是非之地才是,走得远远地才是你如今该做的,不然,这天子脚下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待得下去的。”
柳相稳住怒火,难得耐心劝解着元宝儿。
不想,元宝儿对他的劝说充耳不闻,反倒是义正言辞道:“我才不是你这等倚老卖老的缩头乌龟!”
元宝儿气得龇牙咧嘴道:“早知道我就不该来寻你这贪生怕死的老祸的,哼,逃?我元宝儿岂是尔等贪生怕死之辈,我只知道这个世道上苦难人多,而好官却不多,伍老爷就是这世上位数不多的好官,我只知道若是有朝一日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好官全没了,当鼠狼当道的那一日,那么你这相爷头上的乌纱帽怕也戴不稳了,又或者还是你其实跟那些贪官们也是一伙的?哼,是啊,以后太子登基当了皇帝,你只怕还要辅佐罢,你们不是一伙的又是什么?哼,将来太子这样的人当了皇帝,赵家那样的人只手遮天,我元宝儿第一个揭竿起义,我元宝儿第一个摇旗造反,哼,第一个打倒就是你这样道貌岸然的老贪官,老货,伍家白信任你了,我呸!”
话说元宝儿气红了眼。
忍不住脏话连天,连跳带骂。
恨不得将眼前这老者祖宗十八代都给一一问候了。
他本就不是什么和善人,农村里打滚长大,难民堆里苟且偷生的人,本就一身桀骜不驯,又加之伍家之事儿迫在眉睫,一颗心正油锅里煎着了,见这相爷遇到这么大的冤情竟不管,当即气红眼便不管不顾了,只指着堂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爷骂急眼了起来。
柳相乃一介襦生,素来只会朝堂辩论,连架都不会吵的人,哪里听过这般污言秽语。
当即气得脸都绿了,只噌地一下转过了身来,抬手哆嗦着直指着元宝儿,气得神智丧失,气得连连拍桌道:“你个粗鄙竖子,粗鄙竖子——”
他气得连话都说不出了。
元宝儿却轻蔑地瞪了他一眼,道:“哼,你若不管,便将名册给我还回来,你不管,敢明儿个我就去皇宫外告御状去,告的头一个便是儿等昏庸无能之辈,哼!”
元宝儿气得跳起来找柳相讨要名册。
气得柳相连连拍案,粗红着脖子大声喊道:“来人呐,给我将这竖子扔出府去。”
话一落,立马冲进四人,将翻上案桌跟柳相叫板的元宝儿一把拖了下来,四人一人抬着一只手脚,将元宝儿一把扛出了书房。
“老货,贪生怕死的老货——”
被扛走时,元宝儿还在骂骂咧咧。
刚出书房时,正好遇到位十七八岁的姑娘候在门外,对方相貌绝美,气质如兰,举止优雅,非寻常女子能及,不过眉间残存着一面淡淡的郁结之气,似有心事缠身。
被扛在头顶的元宝儿冷不丁见到这名女子,神色一愣,一时停了嘴上的咒骂。
两人擦身而过间,四目相对,远远对视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