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只见伍天覃伸出双臂撑了个懒腰,便要大摇大摆的往外走。
俞氏见状,也不作拦,只缓缓抱着喜服一步一步缓缓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侧身坐好了,一直目送那不孝子一路走到了门口,这才淡淡开口道:“谁说此事跟你有关呢?谁又说烟儿是要嫁给了你,就你这德行?哪配得上人烟儿,烟儿打明儿个起便成了你大嫂了,你日后说话注意些,少在这里胡言乱语。”
俞氏不以为意淡淡开口说着。
这话一落,果然便见门口那道颀长的身影顿时一顿,定在了原地,半晌,嗖地一下转过了身来,远远看着太师椅上的俞氏,又瞥了眼旁边一言不发的伍秉之,终于,伍天覃微微皱起了眉头,道:“那太太让儿子试什么喜服?”
“这喜服是能随意乱试的么?”
伍天覃嗤之以鼻着。
一时见这老两口神色古怪,像是瘪着什么坏似的,一时,又见俞氏抱着那件喜服左摸摸右瞧瞧,不知在打什么坏主意。
伍天覃刚从大牢出来,还一脑门官司了,没多余耐心跟他们耗下去,扫了二人一眼,见二人似有话要说,却又要说不说的,当即拧着眉懒得搭理,作势便要继续离开。
这时,却又见那俞氏毫不在意他的去留,只冷不丁朝着伍秉之道:“烟儿我倒是满意的紧,就是宝儿那里瞅着七不懂八不懂的,也不知在柳家规矩学得怎么样了,明儿个这么大的日子,不知会不会出些什么岔子来……”
俞氏自顾自的同伍秉之唠嗑着,话语间透着丝丝担忧。
原本正要离开的伍天覃冷不丁听到“宝儿”二字,差点儿一脚迈岔了步子,直接将脚下三阶台阶当作一阶踏了,险些一个踉跄,摔了个狗啃地来。
他身子一歪,错了两个步子这才堪堪站稳了,一站稳后,立马嗖地一下转身复又一步子直接跨过三个台阶,直接原路匆匆返了回了。
什么宝儿不宝儿的?
他仿佛从太太嘴里听到了那个狗东西的名讳?
什么满意不满意?学不学规矩的?
太太需要对那狗东西满意作甚?那个不学无术的,需要他学什么规矩?还有明儿个,明儿个这么大的日子,却关那狗东西何事?
还有,还有,那狗东西不留在府里好生恭候他的大驾,他何时去了柳家?他去柳家作甚?
伍天覃顿时脑子里滋滋冒出一万个大写的不解来?
且细细琢磨着太太话里话外的意思,总觉得奇奇怪怪,又匪夷所思的,明日婚礼?喜服?他的喜服?还有个学规矩的元宝儿。
这都什么跟什么?
一瞬间,所有不着边际的话却又隐隐串联了起来,至于串联成了什么,伍天覃似乎立马想到了,却又在即将想到的那一瞬间一叶障目了,只觉得如同雾里看花,总觉得隔着一层,一但拨开那一层雾气,便是柳暗花明了。
然而就是那一层雾气,看得伍天覃云山雾绕,稀里糊涂的。
只立在原地,心里一时百爪挠心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