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笑一边拿起诏书仔细看了看,然后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我说你们就没发现哪里不对吗?骆时行看着手上的诏书,脸上的表情从高兴到惊恐几乎是无缝切换。

    众人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骆时行十分慌张地指着照书上的名字说道:这里这里,用的是我的真实名字啊!

    他马甲掉了啊!

    众人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对啊,骆时行之前报上去的名字应该是骆无咎啊。

    程敬微倒是看到了,环视一周,十分冷静说道:想必太后已经对我们这里情况有所了解,否则之前所为虽然不是天衣无缝,也断不至于让朝廷知道猞猁狲的真实名字。

    他就差明着说他们之中有叛徒了。

    骆时行拿着诏书发了一会呆,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朝廷好像也没什么说法哦,也没人反对?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李游道作为当了最长时间的宰相,对太后十分了解的人,他开口说道:这件事情,或许是太后秘密下令,其他人并不知晓,等到大家知晓,比如说这次授散官,他们就算反对也来不及。

    更何况他们也不一定敢反对,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而已,能有什么作为?如果不是蒙舍诏、邆睒诏的争斗外加寿礼这么多事情堆积在一起,朝中大佬不会关注县令人选的。

    裴行本皱眉说道:可这对猞猁狲而言并不是好事,怕不是有人要说他媚上。

    媚上这个解释太多了,毕竟骆时行是献寿礼得到的这个散官,当然,太后也没那么不靠谱。

    事实证明,上位者真的想要培养和保护的人是不会放任对方被攻讦的,所以骆时行被授予将仕郎这个官职明面上是奖励他找到了逻盛,并且把逻盛送到了长安。

    当然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其实就是这位北带县令把太后哄开心了,甚至他不仅把太后哄开心,太平公主也哄得很开心,甚至就连已经被大家遗忘很久的皇帝李旦都难得开怀。

    李旦也有些感慨,他虽然是皇帝却也算是遍尝人间冷暖,如今下面的人对待宠臣薛怀义都比对他更恭敬,也难得还有人记得他。

    尤其是他压根就没见过骆时行,不过他知道骆时行的身份,表面上李旦什么都没说,心里却给骆时行下了一个忠贞之士的评语。

    还是一个十分灵活的忠贞之士,不会头撞南墙,却也没有真的忘记他们李家。

    骆时行不知道京城里的人怎么想,也不打算知道。

    他十分淡定说道:无所谓,这年头有几个人能保持风骨不媚上呢?更何况他们嘴里念叨得再多我又听不到,过一段时间这些事情过去,他们就不记得我啦,我们还是该干啥干啥吧。

    众人见他没有任何心理包袱,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倒也佩服他看得开。

    骆时行的确看得开,讲道理,想要在史书上留下评语那可不是容易的事情,不是有道明君就是有功之臣,反面例子则是大奸大恶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