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路上不断的传来车轮滚动的声音,马蹄踏地的声音,这车队虽然不大,但气势尚在。那骑马走在前面的镖师,坐姿刚正,端坐如钟。背上一杆旗子,被风吹得噗啦啦直响,斜背的大刀,红色的丝绸在头的侧面飘舞甩动。
那前面的趟子手,整齐划一,步调一致,威武雄壮。前面的人员几乎个个膀大腰圆,给人感觉极为强悍。车队走的不快,也不慢,一个时辰以后,已经渐渐的脱离山区,进入平坦地带,偶尔的山丘起伏也很小,但坡很缓。
车队的布局仍然没有改变,前面四人,后面四人,前有镖师打头,后有镖师押后。中间一串镖车,每一个镖车两个人。每五辆镖车跟着一名镖师,王长青则随机在镖队里。
在山区,这车经常上下山坡,随山势起伏浮动,走路时间长了自然有些吃力,没有走惯山路的尤为明显。
妘羞霜牵着古少阳的手在车队后面跟着走,他们前面是江总管事的单人马车,后面不远处就是压队的后队。渐渐的,车队由寂静开始有点小小的说话声了,这自然是出了山区,警惕之心放松的缘故。王长青也由经常变换在镖队的位置而改为固定在最中间的镖车上。
见到镖队中有窃窃私语聊天的声音,妘羞霜看了一眼古少阳,也轻声道:“弟弟是哪里人?”
古少阳瞬间脸上露出失落的神态,别说是哪里了,他的头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不知道。哪怕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一个时辰以来只是茫然在跟着走。此时听到这轻柔温润的声音,一眼的迷茫清澈了一些,看向妘羞霜:“姐姐,我真的不知道,除了知道你这个姐姐跟着我,别的一无所知。”
也许他还未能从迷糊的这种状况里出来,尚未彻底清醒,这事不能着急。妘羞霜前后晃动着两人的手继续道:
“那你想想你家住在哪里?你家里有些什么人?你那个佣人喊你叫古少阳,想来你应该是古家的人。你仔细想想。”
这的确是他目前应该解决的问题,自己是哪里人,从哪里来,到那里去,去做什么。这些至关重要。但怎么就想不起来呢。但见他右手抓抓有些散乱的头发,不解道:“我真的想不起来,关于家里没有任何印象,那个佣人我睁眼之后虽然看到他,却也没有印象。想的时候有些头疼。”
妘羞霜回想起自己落水之后漂过的一个地方,那里有一棵柳树两个人。河水湍急从前面流过,对了还有自己蒙面的白纱巾。
古少阳望着自己在水里漂,冲过来要救自己。而那位佣人则对他喊着,‘古少阳古大少爷,要有自知之明,水流太急没法救她’,说完也冲了过来。而他则不顾一切冲到水里,没有走多远就被水冲倒。而这位后面跟上来的黑色马褂少年也随后站立不稳被冲倒。看似很浅的水,他们却在里面站立不住。
那个时候应该容易想起来吧,毕竟是刚发生不久的事情。不禁微微一笑道:“那你对山谷边上的一棵柳树下,湍急的河水里有一个白衣遮面的女子,在水面上漂着有没有印象?”
古少阳摇了摇头。“我醒来之前没有任何印象。甚至没有任何感觉,疼的感觉也没有。”
这不应该呀,自己在水里漂动中明明看到,被水冲倒的地方很浅。自己那一撇明明看到,他们两个似乎就直接摔倒在很浅的河床上,甚至能看到很浅的河底。那佣人在水边磕磕碰碰,而这位古少阳虽然入河深些,但相距那仆人也不远,被河边石头碰到应该不可避免。他身上定然有不少碰伤的地方。
疑惑的问道:“那你身上有哪些地方疼?”
这古少阳不由感叹,这姐姐对自己还真好。“是说以前还是现在,以前刚醒的时候没有任何感觉,现在么,脚底有些疼,对了大腿还有些酸痛。”
古少阳闭着眼睛走了一会儿,睁开眼睛道:“对了,还有,似乎这身体不像是我自己的。这行动走路,给一个意念,行动似有些延迟。”左手用力纂了攥妘羞霜的小手:“你的小手虽然细腻温软,但更好的是温润的玉感,手的反映似乎不太正常。”说完抬起左手,看了看她的小手。
妘羞霜微眯着眼睛,却看着前方,脸庞上红云闪现。这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此时的她发丝被风吹到脸上,神态在那脸上的红云衬托的不自然,但微笑去遮挡不住。显然,被人夸赞,这心情自然也是愉悦的。
她轻描淡写淡淡的说道:“你对自己的手感这么不自信,师父可是经常说我的小手手感好,十指纤纤最适宜弹琴,但若是真的弹琴,就破坏了手的手感。一直没舍得教我弹琴呢。”
古少阳一脸诧异,似是被这美丽的脸庞所影响,盯着她的脸木然道:“你师父真是有些不了解,那你手经常拿剑,还不是一样会影响你的小手的手感?我现在拿的可是你握剑的手。”
妘羞霜此时此地此情此景,在影响着他,给他极大地自信,似乎他们之间是毫无隔阂的亲密无间,而她又是自己的姐姐,她必然知道自己的情况。
忽然,古少阳热切的眼光射向她,恍然大悟道:“我不知道我的情况,可是姐姐你知道呀,你告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