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瑞低头,袭安看到她光洁细嫩的额头,耳朵上莹润的翡翠坠子擦在脖颈上,就着光,折出一波一波的影。
静了会,清瑞站起来,走几步,回头发现袭安还是站在原地,便道:“你不吃早饭?”
“也不饿,省的麻烦你等我。”
“谁要等你,我去收拾带给姨母的东西。”
袭安哑然,清瑞倒已经走出去了。她拉了椅子慢慢坐下来,突然间心里空的厉害。她原本一动不动的,却蓦的站起来,推开椅子快步朝大厅去,提了电话就往外拨。
清瑞还没出厅,先是见她急火火的样子,随后一连串流利的洋文就从她嘴里吐了出来。她的目光停留的时间长了些,那边袭安却已经挂了电话,脸上的表情清瑞形容不出来,却觉得很有些失意。
她见清瑞正看着自己,风牛马不及地说出一句昨晚输钱输的很惨。清瑞一怔,收回看向她的目光:“今天翻本去的么。”说着也不待袭安回应,“蹬蹬蹬”的往二楼去了。
袭安嘘了声,又埋怨自己沉不住气,刚才竟直接打电话给莫妮卡,想让她亲口坦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莫妮卡却并不在上海——接电话的助理知道“CHERRY”,直接便说她一个礼拜前就已经去了香港,是突然遇刺,受了伤,本来问题不大的只是不肯用药,竟感染了。
袭安心里五味杂陈,但也知道一时半刻的,是联系不上莫妮卡了。
在车上袭安心里噎了事,于是便有些恹恹的,不愿意说话。清瑞本来话就少,现在更是没有说话的心思。路线上是先去清瑞姨母的住处,然后司机单独送袭安去曹太太处。清瑞却没有料到袭安竟然跟着她下了车。
她探究地看她,袭安深吸口气,打起精神道:“姨母前几天才刚来看过你,二太太是来看好朋友的吧?”
清瑞面色一惊,眼里的反感就怎么也掩饰不住:“你什么意思?”
“不是的清瑞,我只是总在家里闷着,想跟你出来透透气。”袭安说着,垂下头,好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绞起手指来。
清瑞却依然防备,道:“不是说约了曹太太打牌?”
“你以为,我真的喜欢那样么?”她猝不及防地看进清瑞的眼里。袭安的眼睛很亮,又黑,清瑞心里猛地一窒,嘴上犹然道:“你能想到,泽宇也能想到的,什么稀奇。”
话虽是这么说,她却已经不再戒备,分了些补品给袭安拎,带头往里面走。袭安抛下心里的烦扰,紧走几步跟上她,便看到青皮石作框的石库门上倒贴着一个斗大的“福”字,青石门框的右边挂了一块铜牌,上面镌刻了两个红漆大字:张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