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琬婉愣了一下,左右也由不得她做主,便点头:“好。”
“我不在的时候。”顾清影顿了顿,“好好照顾自己。”
女孩标标准准露出一个笑来:“三小姐不用挂心,我可以的。”
顾清影缄默着,伸手,小指勾起女孩鬓间像是络黄色的一绺碎发,在指尖打着弯。
还是不明白吧。不明白好一些。
从此天高云阔,我在和你告别。
那次百花戏楼,她站在高处,低低地看下头风景。
女孩著了身华服,腔调唱得有模有样。
向兴说女孩扮的不好,举手投足没有小青蛇的味道。
......
多好。
那时候,她还是北平光鲜亮丽的三小姐,不必借一些颓靡,去减轻一些痛苦。
“坐火车去。”顾清影说,“你还没坐过火车罢?”
江琬婉动了动唇,想说“我坐过”,忽然想起那是在梦里,黑色的大股往上冒的烟和蒸汽,都是梦。
“……是。”她说。
可心里总有种憋屈和闷痛感,就好像有什么在悄然变化,而她抓不住,也摸不到。
“三小姐。”江琬婉仓促开口,“你……”
顾清影已经启动了车子,像刚点起火来,又慢慢给掐尽,她随女孩的话迟缓下来:“怎么了?”
今儿顾小姐脾气好的有些过分,江琬婉比她更迟缓:“没,没什么。”
女孩窝到靠背上,她晓得已经蒙了天大恩赐,剩下的路途,静静回想也好。
于是雨里的那个潮湿的亲吻,及时在她脑海反复了无数次,关于顾清影那些印到骨头里的深刻,再刺深一些,穿透了整个心口。
回住所,雨已经差不多停了。方才阴的骇人,没多久便放晴。
收拾行李,江琬婉只装了几本最近没读完的书和三小姐给的刊物。
绿袖也在旁替她收拾,一个劲把衣物往小皮箱放,只是不停说:“你多带两件衣服,听说那边阴晴多变的,留意点儿,莫要生病。”
“我晓得的。”江琬婉笑着说,“你这是舍不得我了?”
绿袖的表情让人看不出半点不寻常来,还是戏谑顽皮的样子:“伺候不好你,我可不想再被三小姐罚思过。”
她叠好最后几件衣裳,早有准备地从袖口摸出一袋银元:“这是三小姐让给的,她有事出去,不能来送你。”
江琬婉有些失落:“好。”
有专门来送她的司机,小厮将行李搬到后备箱,催促她快些走。
江琬婉上了车。
真皮座很舒适,她转过身去,在整整一天的栖栖遑遑中终于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