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定睛一看,这人的身形还真是和江琬婉的很像。简直说是一模一样。
他又惊又喜,干脆利落下楼了。
“好了……他走了。”
“嗯。”
江琬婉想从三小姐怀里出来,可动了动,她终于发现了这个女人从一开始的不对劲。
好像在害怕什么。
“你……怎么了?”
“嗯?”
顾清影反倒有些魂不守舍起来了。
还是抱着姑娘,不让人走。
江琬婉抬头,有些好奇地瞅她。
她始终知明理、讲分寸,不放纵情绪欲念。
今天好像全都不占了。
于是姑娘大着胆子问:“你……想我了吗?”
她原本想问的,想问顾清影临别时那个亲吻究竟是什么意思,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可想知道的太多,答案也说不清,她一个字也问不出来。
“……想。”
江琬婉在她心口,仿佛感受到她的心跳加快了。
又是幻觉么?
“很想。”顾清影闭了闭眼睛,像打破了什么大屏障,“你评选那几天,我‘嫁’到向家,当时在想……”
江琬婉也不敢问了:“……想什么?”
她要是懂婚嫁的好了,想嫁个男人,想有个孩子……自己该怎么办?这些又都算什么?
“我在想,如果是你,你会喜欢西式婚礼还是中式……你穿上嫁衣,涂上胭脂,究竟是什么样子……我在想,如果我问你,后半生要不要跟着我,你会不会答应。”
最后一句没有很强烈的疑问语气。
兴许是三小姐也不敢确定答案吧。
江琬婉似乎表现得更糟,她像经历了轮番五雷轰顶,从此与大地连在一起,一同静默。
她连回答都忘了。
“有些事,我该和你说的。”
顾清影突然放开她,后退一步。
三小姐居然脸红了……
江琬婉像看见什么稀罕事,微睁圆了眼睛。
居然比搽上胭脂还红。就因为说出那番话吗?
“在你很小的时候,我救你,就是为了如今有一日用你,当挡箭牌。若不然,便为戏楼培养一个忠心的奴仆。我早知你的家境,知晓你父亲,他命不久矣,那时我判断,就算去医馆治好了,他也只会是拖累……”
几度哽咽。顾清影咬咬牙,还是继续说下去。
“这百花戏楼里有些事是真,有些事是假。它从衰败后就由我接手,窦新桂便是我的人。回桐城,一是为奔丧、查向家,二是为握住底牌。戏楼里修了密道粮仓,如今山穷水尽,能派得上用场。你大师兄答应了我留下来,振兴百花,算得上第二条命。”
大概就这些了。
姑娘通红的眼眶,已经又滚落下泪来了。
顾清影说:“这才是真正的三小姐,琬婉,她见死不救、世故、机关算尽,就算你离开,她也还是会活下去。这也是为什么,她始终不敢去上海找你,因为你早晚都会知道。她对你有情,再经不住你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