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出被唾液浸湿的手指,顾澈又伸了胳膊到他嘴边,“十安若是难受,咬我就好。”
一通架,吵了又算没吵。
反正他也总说不过温十安,通常等不到温十安动气,便早早收了作乱的心思。
究竟是打小管着的哥哥,仅仅头昏脑胀了一次,险些铸成大祸,他怕是不敢再犯浑了。
温十安清醒后,就看见他被咬的出血的胳膊,胳膊的主人还端着一脸的担忧,于是愧疚感先一步涌了上来。这通闹剧便这么自然而然地销声匿迹,谁也没有再提。
姜桂和玉兰的葬礼办的简简单单,姜桂没什么亲人,就只大家草草给置办了。
连碑也没有,就一个明显大于其他坟墓的土包,埋了这一对可怜的有情人。
几人都没有跪下,只是像平日大家见面时的行礼一样,端端正正地鞠了一躬。
分明想说的话有许多,叮嘱姜桂和玉兰好好过日子,抱怨他们走的潇洒,再诉一诉平生凄凉,可临了却觉得这些都是在骗自己,痴情的话都是说给活人听的,死人哪里会在意,于是又不约而同地缄默不语。
温十安站在顾澈身边,只能瞧见他的侧脸,光太烈了,照在他脸上连愁苦都蒸发成汽,裹得空气沉闷。
微一斜眼,便见不远处站了几个女人,相伴着窸窸窣窣地哭,眼神是看向这里的,见顾澈回望便匆匆行了礼。
想着应是玉兰的朋友,临走时顾澈特意去了跟前,劝抚道:“节哀……若是玉兰的朋友,就去同她说说话吧。”
“不了不了。”她们慌忙摆手拒绝,神色凄婉,却也带着些刻入本能里的媚态。
顾澈注意到她们都穿着尽量淡雅的衣服,花纹里却都带着些或娇或媚的图案,终归找不到适合走丧的衣服。她们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手指局促地想要遮住不合时宜的花纹。
顾澈体贴地移开视线,眼神落在中间女人的眼睑下,不至于让她们觉得唐突,“相识一场,她应该会希望你们送送她。”
女人们还是摆手,微微后退了步,行了礼便要告辞。
“我们脏,就不过去了……让她干干净净地走吧。”
第34章 变动
姜桂的葬礼之后,报社便停业了一段时间,胡昌南下,而夏田寿则埋头写书闭门不出。北京起义并不曾消歇,反倒愈演愈烈,全国接连不断的学氵朝运动在经历两个月后终于迫使总统向国民低了头。只是中国国力衰弱,山东失地已成定局,为安抚民心,袁世凯只好怒而宣告——5月9日,即《民四条约》签署之日,定为“国耻日”,中国韬光养晦,卧薪尝胆,十年之后必要收回山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