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朵开在皮肤下的花,被血液滋养生长,明晃晃地引诱着别有私心的人采摘。
他才意识到这是自己刻上去的烙印,借由一个青年自投罗网的契机,亦或野兽收爪时的示弱,来要青年毫不设防地向他展露脖颈。
而野兽悄悄袒露牙齿,浅浅厮磨,下一步就要撕碎猎物。
经过一晚的沉淀,吻痕呈现出紫红的状态,他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徒劳想盖去这印记。
他有些不敢多想,若是昨夜他再昏沉些……
指尖冰凉,让昏睡中的青年打了个颤,继而睁开了眼。他便毫无预兆地掉进了那双茫然中带着惊愕的眼睛里,眼睛的主人在看到他后便软了视线,于是冷冽的潭水卷着春风荡漾,眸中只剩柔软又磨人的情。
万物逢春,也不过是这一眼。
他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野兽齿牙厮磨后仍是轻柔舔舐,安抚猎物入眠一般。
他还是舍不得伤他。
顾澈还带着些醉意,失了平日里的肃穆,竟下意识拽住了要抽身拉开距离的人,平白让温十安跌了下,距离反而更近了。
“哥哥去哪?”
他问得有些急切,像是怕温十安真要弃他而去,而被迫揪着衣领倾身靠着他的人难得有些不自在,眉头蹙起,“思辰,松开。”
干呕让嗓音变得嘶哑,又带着晨起的迟钝,出口的话语便更像是某种教训,让青年下意识松了手,眼里透着鹿一般的惶惑。
他叹了口气,移开身子,“背疼,想去坐着。”
顾澈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靠在墙上睡了一晚,准确来说是他睡着了,温十安的状况要更难过些。
脑里清明了些,也依稀记起了一些画面,他干咳了声,看着温十安脚步沉重的背影,声息有些变了调,“还难受吗?”
“好多了。”温十安弯腰坐在桌边,伸手抵在眉间,有些头疼,“下次不要靠近我。”
顾澈已经跟到了他身边,伸手想为他倒杯水,拎起茶壶时却下意识吸了口冷气。
温十安自然也注意到他手腕的青紫,声音里难得加了些真情实感的抱歉,眼神在他腕上勾了一圈,又敛眸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很疼吧。”
“不疼。”
顾澈倒好了水递给他,睫毛轻颤,掀起眼皮直直地看向他,声音也软的很,猫尾巴一样挠人。
温十安被这样的神色盯着,实在避无可避,干脆也抬眼看他,叹了口气,“撒谎。”
“怎么总叹气?”顾澈绕到他面前,伸手拽开他抵着眉心的心,另一只手轻飘飘地勾下自己的衣领,向他展露着锁骨的痕迹。
这是温十安的几番隐忍,顾澈自然知道,也像是有了同这个自以为冷血的人作赌的筹码,赌自己会是他流淌全身的,滚烫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