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真是说笑了。”顾澈装作没有听懂,故作刻意地埋怨道,“谭青小姐仙姿佚貌,我哪里就能合上她的眼了。谭老爷,您可不能因为喜爱晚辈,就用这话来唬我,要给谭青小姐听了,该生您气了。”
不过是在含糊其辞,谭老爷自然听得懂他的言外之意,顾澈本还担心依照谭老爷的爱女心切,必然不会轻易叫他糊弄过去,意外的是谭老爷竟然也不欲纠缠,之后再谈的也都是些无伤大雅的话题。
直到吃过了饭,谭老爷才叫来了谭青,倒没有别的话,只是叮嘱谭青好好送一送他。
谭青一直低着头,直到将他送到门口,顾澈才发现她眼眶是红的。
顾澈别开了眼,有些于心不忍,“谭小姐,我还要寄封信,您就送到这吧。”
谭青咬着唇点了点头,等到顾澈准备离开,她又忍不住道:“顾先生!”
“嗯?”顾澈扭过头。
“您可以……留个地址给我吗?我想写信给您。”
眼前的少女手指紧握衣角,细听下声音在微微颤抖,像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顾澈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温声道:“本来是该给谭小姐留个地址的,可我这次去北京也只预备待几日,接下来的行程复杂,恐怕收不到您的信件。”
谭青面色苍白如纸,僵硬着点了点头,道:“那……顾先生再见。”
话说完,她就急匆匆地跑了回去。
关上大门,她后背紧紧地贴在门上,仿佛还能感受到顾澈的存在,谭老爷轻轻搂住了她,抬头为她擦掉不知道何时流下的眼泪,道:“阿玛感受到你说的,他是很不一样的人了。可他不适合你,他心里的东西太多了。”
装着政府装着国家,装着受苦的人民和贫瘠的土地,太深情也太薄情,谭老爷心想,若是有一天这位顾先生遇上了真正爱的人,在人民和爱人间,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
。
离开谭府时顾澈才发现,谭府去百乐门的这条路上,种满了各色的花草,引得蝴蝶翩翩,很像谭青今日身上绣的串枝花蝶。
来时他心不在此,没有注意到这相应的美景,此时他才察觉出此中的曼妙心思,他有些懊悔于自己的后知后觉,没有早些察觉到谭青的这份心意,这样含蓄的女子若要鼓起勇气来,这份赤裸裸的心意太过真诚炽热,让他险些招架不住。
他不愿耽误人家,便只好快刀斩乱麻,叫她断了这份心思,纵使这样的方式让人颇为苦痛。
寄出了信后他就回了百乐门,才刚进去,正在给舞女们盘头发的百灵探了个头,道:“少爷,有位先生找你,在二楼。”
顾澈正猜度着是何人找他,便听到有人自二楼冲他喊:“顾老板,别来无恙。”
顾澈回望过去,惊喜道:“老师!”
来人正是胡昌,经历几天风尘仆仆的跋涉,他显得有些疲惫,眼下的乌青肉眼可见的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