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坛桂花酿已经喝完,那一坛冰镇葡萄酒也喝进去了小半坛,关欣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彻底醉酒前的迷离状态,迟钝的感官根本就没发现站在院门口的豫章,还在那举着杯子对月讲话。再说她之前就已经知道,今晚豫章不会回来,因为今天是十五,这让她的心有些不舒服,但却没办法,所以这也是她想喝醉的原因,正所谓借酒消愁嘛。
此刻的关欣自己喝嗨了,熟悉她的人看见肯定会发现她已经醉了,但是她自己却觉得她没有醉,就像所有醉酒的人都觉得自己还清醒一样,“爸爸,妈妈,姐姐,你们还好吗?我想你们啊!你们要好好的呀,我在这里敬你们一杯,干了!”关欣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拎着酒坛子,喝完再倒满,动作娴熟的一看就是这一晚上没少这么干。
豫章刚刚还觉得自己回来的有些多余,这会听见这样的话不禁暗暗的叹了口气,看来看似开朗的关欣内里却并没有表现的那样不在意。打发暖心去铺床,这人一看就是喝多了,得让她赶紧睡下,不然醉倒在这里,她们两个人可抬不动她。
关欣又举起酒杯,看着月亮,“嫦娥啊,你一个人守着那么大一座宫殿,你孤单不?巫刚啊,你咋那么完犊子啊,喜欢嫦娥你倒是追啊,天天砍你那颗破树能娶到老婆吗?你陪了她几千年,都没能娶到她,我鄙视你啊,如果给我几千年的时光,孩子都能满地跑啦。”
豫章听着这人醉话连篇,不禁失笑,给你几千年,你也不能让嫦娥给你生个孩子出来。
关欣正在感慨,听见身后似乎有人笑了,目光直勾勾的转过来,刹那间笑意灿烂如花,“玉玉,你回来啦。”关欣的理智早都被这几坛酒冲得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剩下的只是心中的本能。
玉玉?那是谁?这是把她认作了别人啊。见这人是真醉了,豫章少了几分偷听的尴尬,还没等她有所动作,关欣又开始了自言自语模式。
只见她在那连连摇头,眨眼,见豫章一动没动,便嘟囔道:“看来我是醉了,醉得都出现幻觉了,玉玉去皇宫了,晚上也不会回来,她要去陪她那个驸马爷呢,呵。还是喝酒吧。”最后这一个呵,嘲讽,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仰头干掉杯中酒,借酒消愁愁更愁啊。
看来这个玉玉是真的在叫她。豫章纳闷,她什么时候有了这个名字,她怎么不知道。但关欣那最后的语气是什么意思?她去驸马府有什么不对?眉头渐渐皱起,还喝,再喝就真的醉了。刚要上前去夺酒杯,却在伸手的那一刻停了下来,借着明亮的月光,她看见了在关欣眼角的泪水。哭了?是因为想家了?还是因为她?可她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难道是因为驸马?她真的想要接近驸马?想不通,但是却不能让她再喝下去了,再喝下去肯定是要醉倒了。
关欣愣住了,喝着喝着,酒杯没了!睁开眼睛,视线被泪水糊的有点模糊,眨巴两下,嘴角泛起笑意,笑意还越来越大,可能是酒壮怂人胆,她平时肯定不敢做的事儿,现在她没有任何犹豫的上前,手指抚上豫章的脸,不相信是真的还戳了戳,“原来不是幻觉,你真的回来了啊。”关欣开心的抱住豫章,额头还蹭啊蹭,但是她比豫章高那么一点点,所以她需要微微的弯一点腰,双手搂着豫章的脖子,“玉玉是回来看我的么?”,声音跟平时完全不一样,软软糯糯的,像在撒娇。
豫章整个人承受着关欣的重量,她哪里承受得住,被酒疯子蹭的也很别扭,尤其是脖颈处的呼吸,让她更是不舒服,赶紧拍拍她的背,“喝多了就回去睡觉。”
“不要,我还没喝够。”关欣松开豫章,晃晃悠悠的回到桌子边,又拿起一个酒杯,酒杯她多的是。“这个葡萄酒很好喝啊,玉玉要不要尝尝,我冰过的哦。今天过节,我给你念诗听啊,你看像不像现在的我。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怎么样,像不像?呵呵”说完,又倒了一杯喝下去,喝完还打了个酒嗝。
豫章看的无语,这酒杯抢的好没意思。有些气恼的把手里的杯子置在桌子上。关欣以为豫章也要喝,还特殷勤的晃悠起来给人家斟满了,“尝尝,可好喝了。以前在家的时候,每到逢年过节,我们全家人都会一起小酌几杯,我酒量是最好的,每次都能坚持到最后。呵呵,小时候学那些诗啊词的,喜欢却不懂其意,今天啊倒是理解得透彻,却再也见不到她们了。我跟你说,不久的将来会有一个叫李白的诗人出现,他可厉害了,他写的那些诗啊词啊的,都特别特别的好听。我再给你念一首,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姑娘,呃,不是,是低头思故乡,思故乡。呵呵”关欣抹了把眼泪,又喝了一杯。
豫章同情关欣的同时,却也让她抓住了那些话中的疑点,不是双亲不在,哥嫂不仁?可刚刚那些话里的意思,明明就是双亲还在,也没有什么哥嫂,倒是有个姐姐,不久的将来,你怎么会知道呢?关欣啊关欣,枉你聪明伶俐一回,殊不知酒后吐真言,把你自己的谎话给揭穿了。
“父母身体可还康健?”豫章索性坐下来,难得的机会,当然不能放过。
“好着呢,老关同志天天喝茶遛鸟,关夫人就健身练拳,他们夫妻两个潇洒着呢,就是苦了我跟关敏,天天做苦逼的小白菜,上班挣钱养家。”关欣丢进嘴里一颗花生米,再滋溜一口酒,好不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