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儿,每当朕念及,只若是朕一死,便能在地府遇见你母后,朕便突然不畏惧死亡了。”
朗寅释闻言,不由眼眶红了起来。这么多年来,她已经习惯了不再落泪。
可是想不到,母妃和少时生活,依然是她心中的一根软肋。
见朗寅释眼睛红了,朗沐威心下不忍,抚慰道,“寅儿,朕知你对父皇有怨言,当年你母妃仙逝后,朕每每看见你,便会痛不欲生。认为是你害死了你母妃,便要求洛大人带你出宫去生活,足足七年没有过问过你的生活。现在想来,朕对你太狠心了,你何曾不想念你的母妃?可朕当时只顾着自己痛苦,顾不上其他……寅儿,父皇对你有愧啊。”
朗寅释垂首敛目,“儿臣早已不介怀,父皇切勿伤心。”
“朕怎能不伤心,看看这个四分五裂的朝堂……父皇能为你做得不多了。寅儿,你且说说,有什么是父皇能补偿你的,父皇一定给你!”
“皇上,”钱公公在旁观察许久,此刻提醒道,“烨王殿下年纪也不小了,皇上也该考虑一下烨王殿下的婚事了。”
“啊,是了!你瞧瞧朕,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朗沐威闻言笑了起来,一张疲惫颓唐的脸上有了喜色,“寅儿,朕要为你赐一门绝好的婚事!”
朗寅释一愣,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想立刻跪下请朗沐威赐婚墨子幽。她张了张嘴,差点就要把压在心底许久的话说出来——
可西陵公主的婚事,已间接与立新储君挂钩,此时请求赐婚,只怕——
关键时刻,更容不得犯错。
朗寅释沉声道:“父皇病情不明,儿臣寝食无味。现下儿臣最大的心愿,便是父皇的身体能够康健起来,至于其他,儿臣着实无暇顾及。”说出去的话,终是和心中所想不同。自回京后,她已经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这种无奈,只是这种忍耐,是否能换来想要的结果呢?
朗沐威闻言笑了起来,颇为高兴,“你的婚事和朕的病情不冲突,还能给朕添不少乐趣呢!”正说着,突然听见外面侍女通报。
“皇上,煊王殿下求见。”
朗沐威闻言拉长了脸,似乎有点厌烦,点了点头。
朗康辙是有备而来。他派人拎着一箱灵芝松茸,带来送给朗沐威。
“儿臣拜见父皇!”朗康辙声音响亮,整个人都显得舒展而愉悦,“这一箱山珍,是儿臣特意派人从南疆的山上采收回来的,对父皇的病情应当大有好处。”见朗寅释立在一旁,朗康辙不自在的笑了笑,“哦,原来小释也在啊。”
“嗯。”朗沐威看到他春风得意的笑容,心中涌上不快,父皇病情严重,他还能如往常一般笑意盎然,果真是铁石心肠,可不是,他离皇位又近了一步,正是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