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芜立在门边,目送着朗康辙走远。煊王是被下了逐客令,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的。
自家主子就是厉害,青芜不由自主想着,几句话就能把那么威风的煊王,不——是天朗新皇给送走了。凭这朝堂上下,恐怕无人能这般嚣张傲慢了吧?但是,她们目前毕竟是寄人篱下,主子这么做,会不会过分了些?
正是心下思忖着,突然听得一声“青芜”,原来是内殿里面,墨子幽唤了一声。
“主子,您有吩咐?”青芜绕过屏风,探了脑袋望着自家公主。墨子幽正立在古朴的黄花梨书架前,翻找着什么,瘦削的身形如幽竹般挺拔,神色认真却透露出一丝匆忙。
“你还记得天朗京城中,有咱们安插的一波西陵探子吗?”
“记得,主子不是好久没和他们联系了?”
“你认真听着,这两天你帮我找到他们,让他们速速回西陵去传个信。”墨子幽一边说着,一边终于从书架里取出一方印盒,走到了书桌前。
“过来磨墨,”墨子幽吩咐道,抬手取过笔架上的毛笔,开始运笔疾书,一排清秀中透着锐气的小楷跃然纸上。
见主子神色凝重,青芜连忙上前帮忙,不敢怠慢。
“本宫出不了坤宁宫,你们又被盯得严实,一定要加倍小心,到时候把这封信完完全全地送达父皇手中,若是父皇无暇,送交大哥亦可。”
“是!青芜就是冒着生死危险,也一定保证信息分毫不差地转达。”青芜连连点头,郑重承诺道。言罢,又颇有些疑惑道,“可是,这些日子,咱们不都一直秘密在与国内联络吗?主子为何突然要加急写这封信呢?”
墨子幽淡淡一笑,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有此一问。
“你以为朗康辙是这么好脾气的人,轻易便放过本宫了吗?”墨子幽面色无波,举重若轻道,“朗康辙不是甘愿吃瘪的人,本宫欠他的,他早晚都会来要回去。”
“面对他这种人,不做点准备怎么能行?”墨子幽敛着眉眼说罢,似乎是怕青芜担心,又轻松地笑了笑。
“去吧。”递过密封的信笺,墨子幽嘱咐道。
待青芜退下后,她走至窗前,久违地打开了坤宁宫的窗户。外边凉冷的空气像找到了缺口般,一个劲地向殿内涌来。凉丝丝的寒气很快便将墨子幽包围了,她穿得很单薄,似乎忘记要添置一件暖和的披风。对西陵人而言,天朗的冬天无疑是漫长而难熬的,她们早已习惯四季如春的气候。此刻,墨子幽手头只有一把贴身携带的暖炉还在散发着隐隐的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