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康辙狭长的眼睛,紧紧盯着墨子幽,其中深情无需言说。
“那天你说,我不爱别人,只爱自己。可是墨儿,我朗康辙是个人,不是冰冷的石头,怎么可能没有感情?我确实更看重自己的一切,可这世上,唯一一个能让我妥协的人,就是你!墨儿,对你,我是全然发自真心的!你说我不懂爱,可是墨儿你错了,我懂,只是你从来不信罢了!”
“我相信你。”
墨子幽放下酒杯,缓缓起身。
她走至一旁的书桌,就着昏黄的灯火,寥寥数字便草拟了一封信笺。盖上她的印章,又拿回至茶几前,递给了朗康辙。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毫不拖沓。
“你明日派人,将这封信送至边境西陵大军驻扎地即可。”
“墨儿,我该怎么感谢你呢?你再一次解救了我,帮了我的大忙!”朗康辙接过信封,只觉这信封滚烫,珍贵非常。他大为欣慰,脸上也终于浮起笑意,不由端起酒杯,要再敬一杯表达感谢。
“这么多年,我对你的感情,果真没有白费。”朗康辙道。
“这几个月,我自作主张,把你囚禁在这里,是因为太怕了,太怕失去你!哪怕被你埋怨,也选择强制把你留下了。”
“可是这段时间,我反思了很多,如果始终强求着你,你是不会快乐的,也不会原谅我。”朗康辙幽深的双眼里闪烁着浓烈的情绪,传递出一种无比诚恳的信号,“我打算过几日,派人把你送回西陵去。如果底下打起来了,你也可以安然无恙。”
“墨儿,这可能是你我,在天朗最后一次见面的机会了。在你离开之前,能把最后想对你说的话,都说给你听,我已经没有遗憾了。”朗康辙豪爽地笑了起来,自顾自又饮了一杯酒,抬头望向窗外,神情落寞,许久沉默。
墨子幽仿佛已经看到了他日后孤独的坐在龙椅上,既阴沉、多疑而又孤单寂寥。
她一时心头触动,有些感慨和不忍。她旧时总以为朗康辙此人,只可与之交利,不可与之谈情,可是,也许是自己太提防着他,也太轻视他了。他对自己,确实是一向体贴备至,从无私心的。也许曾经那个少年,还是那个少年,也许每个人心中,都有柔软的那一面,只是随着年岁渐长,时光流逝,逐渐变得冷硬如铁吧。
墨子幽持酒示意,缓缓饮下。眼里涌现了几分柔情,她抚了抚朗康辙的胳膊,表达了一份相处多年来的体恤和理解。
“那天我对你本不该那般苛刻,你也该原谅我才好。”
“墨儿,我从来都不会跟你生气。”朗康辙诚挚地说道,“等你回西陵后,我们也要继续保持联系,好吗?”
墨子幽刚想回答,只是话到嘴边,突然觉得视线有点模糊,眼皮也像发热一般,难以睁开,一阵强烈的疲惫从心底深处涌上来,墨子幽抚了抚额头,以为自己是太困了。
不应该啊,不是点了清心散了吗?怎么还会……墨子幽的头脑越发昏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