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带着里面的汤药都撒了一地。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那少年将汤碗给打翻在地,却见沈安合将所有过错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一脸内疚地抬头看着她。
阿姐是我没有拿稳,不怪他。
此言一出,那躺在床上的少年,脸色好像又青了一分。
看着沈安合蹲下身子想要清理碎片,却划破了手指,她心中明白今日的账本怕是看不成了。
吩咐初儿再去熬制一碗驱寒药。
这些让白林处理就好,你跟我过来。她将沈安合带到了前院,拿出干净的绷带,细细给沈安合包扎伤口。
看着沈安合修长的手指,她在心底暗暗感叹。沈安合真的长大了,小时候两只手才堪堪抓住她的一只手,现如今一只手已经能包住她的两只手了。
她自小便被娘亲送到了舅舅家里寄养,娘亲总说沈家是北魏第一世家,她若能在沈家长大对她以后择婿也有好处。
现在想来,娘亲将她送去沈家的时候那一脸的担忧和不舍太过浓郁。是不是从那个时候起,娘亲便知道了商家会落得这么个下场。
不过是一个小口子,不用包扎明日也就好了。沈安合低头看着正在认真包扎伤口的商苑轻声说道,声音极轻像是怕惊扰到什么一样。
他是沈家二房的养子,从小便不受待见,养父又是一个喝酒便要发疯打人的疯子,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从未断过。
他倒是觉得没什么,反正过一段时间就不疼了。反倒是十二岁的商苑拿到绷带伤药给他细细包扎伤口。
阿姐,不用浪费伤药,过段时间就会好了。
商苑依旧低头给他包扎伤口,只道。你懂什么,落下伤疤就不好看了。
十年过去了,依旧如此。
落下疤就不好看了。
他看着正在低头给他包扎伤口的商苑,朦朦胧胧的烛光撒在商苑的身上,显得梦幻不真实。
或许是烛光太耀眼,给他一种恍惚的错觉,阿姐离他好近,仿佛只要他再近一点,便能碰到了。
商苑低头包扎伤口,对于刚刚的事情,她没有再问,心里却也明白。
原本还好好的,怎么沈安合一靠近,那少年便将汤碗给打翻了?
她低头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到了手指上,全然没有注意到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沈安合。
好了。将绷带打了结,习惯性对着伤口轻轻呼了一口气。小时候阿娘告诉她的,吹吹便不疼了。
做好这些之后,她一抬头,这才发现沈安合凑得极近,近到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