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杯酒没到嘴边,就又被褚亦放下去。
褚泱坐在高位上,瞧着众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间互相攀谈,扯着关系,竟是没一人想着给他敬杯酒,将他这个陛下当成了摆设。
他用眼神示意一旁的宫女,将面前的酒杯满上。随后站起身来,递到太后的面前,恭恭敬敬道。
这杯酒朕敬母后。
太后右手攥着佛珠手串,大拇指拨动一颗颗的佛珠,看了褚泱一眼便闭上了眼睛。
哀家不饮酒。
闻言,褚泱没有离开,反而将手中的酒杯朝太后面前递了递:今日是谢将军回来的日子,这杯酒母后应当喝。
您亲侄子回来了,母后不高兴吗?他扯开一抹笑,身子微微前倾,依旧保持着递酒的姿势。
话落,转动佛珠的动作一顿,太后这才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但下一秒又合上了,面露疲惫道。
秦淮,哀家有些乏了。
秦淮顿时便走了过来,轻声道:咱家送娘娘回宫。
眼看着太后坐上凤撵离开,褚泱弯腰恭送,朗声道:儿臣恭送母后。
被诸位大人灌了一肚子的酒,谢蕴道醉得厉害,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宫中走出来的,好在没再摔跤。
不过也兴许摔了,只是他醉得不记得了。
刚一走出宫门,迎面而来的夜风为谢蕴道吹散了几分醉意,他刚想拐个弯去找马车所在,但是刚一露头。
黑暗中突然冒出一只手,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抵在了墙壁之上,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出息了哈,十年了都不肯回来!
就算被人掐着脖子,谢蕴道脸上也没有半点惧色,倒不是他不怕死,而是他知道面前这个人不会杀他。
睁开眼睛,朝着黑暗中冷脸的褚亦看过去。
他倒是想说什么,但是脖颈被掐住,他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见此,褚亦这才松开手。
空气涌进鼻腔,他弯下腰,咳嗦了好一会都没有缓过劲来,褚亦站在一旁冷冷道:跟那群大人喝酒可开心?
咳咳你怎么还跟之前一样,一生气就掐人脖子。他一边咳嗦一边跟褚亦说话,嗓子不知道是被掐的,还是醉倒了,带着丝丝哑意。
褚亦瞧着他这幅样子,眼中冷意更甚:我现在恨不得掐死你。
嘴上说着狠话,但褚亦的手却自然而然地放在谢蕴道的背后,给他顺气。
咳嗦狠了,将眼泪都带了出来,他抬头看着褚亦,眼尾带着泪,嘴角却扬起笑道:我错了,回城第一杯酒应该跟你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