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惜润似是没料到她会这么问出来,呆了一呆方道:说出来姐姐也许不信。我来霁都之前,刚巧传出崟国是送姐姐来的消息。我虽对天下事知之甚少,到底知道崟国这两年不安分,姐姐又来自蓬溪山,为此还专程问了父君的意思。父君却告诉我,姐姐此来到底为何,并无定论。且若真有什么,也轮不到我头上。让我只须开心度日,侍奉好君上便可。
四国之中,白国最无野心,多年来与三国皆交好,是万年老好人的作派。这话也确实符合历代白君的风格。且她莫名觉得,白君应该极为疼爱这个女儿。
珍夫人打算何时让我观舞?
段惜润喜出望外:不知姐姐此刻是否得空?
采露殿内遍植蔷薇,放眼望去,品种、颜色不下二十种,在申时已开始柔和的日光里开得正盛。且除了庭中依布局高低错落生长着的那些,连墙上也大簇大簇垂下来花朵,整个采露殿竟如一座蔷薇王国。
云玺看得目瞪口呆,心想折雪殿虽满是奇花异草,但因为栽种得疏落,留白多,美则美矣,到底清冷些。这采露殿才真如花团锦簇的热闹人间,叫人一看便觉得世俗又温暖。
段惜润入宫不久,阮雪音便到了霁都。但即便有那么一小段时间差,云玺也没有随顾星朗来过采露殿。与涤砚不同,她只在挽澜殿当差,几乎不外出随侍。
段惜润显然感受到了云玺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入宫时正值冬天,庭中萧瑟,甚是不惯。君上知道后便问我喜爱什么花,他命人多找些来,待春夏天一到,色彩便能多起来。
她说这话时脸颊再次刷出红晕,声音也轻软许多,阮雪音虽对这种感觉陌生,却也莫名觉得甜,看她如此发自内心的欢喜,也不由微笑起来。
白国四季如春,终年鲜花盛开,霁都的冬天她自然过不惯。只不知顾星朗对她有几分真心,毕竟,还有一位钟情多年、求而不得的青梅竹马住在披霜殿。
她正在怔忪,忽然被一连串脚步声打断思绪,回身一看,一行十几人手里拿着不同乐器,顷刻间已全部就位,竟是一个完整的奏乐班子。庭中东侧不知何时已摆好一个小茶桌,上面点心、水果一应俱全。
姐姐请坐。惜润献丑了。
阮雪音这才注意到,她这身藕粉色裙衫不同于日常宫裙,材质甚是轻薄飘逸,略一转身便能随风荡起。动作小时看不出什么,一旦迈大步或旋转起来,裙摆竟非常大,且一层又一层,每层都是深浅不同的粉,竟真如盛放的蔷薇一般。
蔷薇满园,而最美的那朵正在其间起舞。画面实在养眼,阮雪音很自然地右手托腮,目光紧跟段惜润的每一次动作变化。而云玺却在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