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风瞪眼:君上白天从来不睡觉,今日怎么小憩起来了?
回殿下,近来前朝后宫事多,君上夜里睡得晚,前几日还撑着,今日早朝下来先是来了瑜夫人,午膳后又来了瑾夫人,皆是一顿劝说。君上实在困倦,未时过半便歇下了,刚起身不久。
淳风听到前朝后宫事多这句,有些明白后宫一项是在暗指自己闯祸,正要恼,随即听到瑾夫人三个字,莫名其妙眨眨眼:瑾夫人?她又是为了什么?
轮到涤砚眨眼:不是殿下请瑾夫人来帮忙陈情吗?
我没找她啊。她肯定不行,我干嘛费那功夫。
涤砚有些不信,顾淳风一脸坦然,两人同时呆住。阮雪音见状,很想借机掉头走人
明明做好了心理建构,临到殿门口,稍微一耽搁,那外强中干的气势立马垮掉大半。
但哪有这时候再跑的道理。这么大阵仗已经起了头,顾星朗一定会知道她们来过,她此刻落跑,岂不丢脸?再者,是他有问题,自己不过帮他下了决心,又不是她对不起他,要跑也不该她跑。
再再者,她是来帮人说情的,盛装打扮也是被逼的,怕什么?
于是稳了神色,向涤砚肃容道:涤砚大人,我此番求见君上,是有要事禀奏,说完便走,大人放心。最后四个字她压低了声量,说得极轻,旋即恢复音量:还请大人通传。
涤砚见她神色平静,语气波澜不惊,尤其那句放心说得甚为诚恳,一时不好再踟蹰:
夫人稍等,容微臣进去禀报。
于是转身进殿,边走边叹气:比起不放心你,如今我更不放心他。
嫂嫂你跟他那么客气干嘛?还让他放心,他有什么不放心的?我是九哥的妹妹,我都没不放心。这个涤砚,也是场合下有旁人在我才叫他一声大人,他倒给我拽起威风来。内臣做久了,还真把自己当大人物了?
阮雪音无奈:你们都是自幼相识的,再是主仆有别,情分到底不同些。你对熟人都这么不客气吗?
非也非也。嫂嫂,熟人也分喜欢的和不喜欢的。比如纪晚苓,我从小就不喜欢她,所以是真心不客气;至于涤砚嘛,我原来瞧着他挺顺眼的,这两年不知怎么的,总觉得他主意大了规矩也多了,很有些要招人厌的趋势。她煞有介事摇头撇嘴,都不太满意。
阮雪音好笑,心想人家是御前的人,君上满意便好,谁管你满不满意。至于纪晚苓就更不怕你讨厌,自有你九哥喜欢,大祁国君的心头肉,还需要讨你的青眼不成?
这么想着,终是无声笑起来,觉得顾淳风果然有许多可爱处。然后心下一凛:
自己适才想到顾星朗和纪晚苓,倒颇坦然。
是啊,就算他曾对自己有什么,可他从来没说过不再喜欢纪晚苓。那个翠玉镯便是最佳凭证。青梅终归是青梅,心头肉也永远是心头肉,哪是这么容易斩草除根的?
原来这项心理预设,她从来没有推翻过。或许曾经介意,总算熬过来了。
这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