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复看,已经十一月,满树空荡枝桠,上面稀稀落落耷拉着些将坠未坠的萎顿黄叶。
便是在这种位置?
竞庭歌点头:差不多。我记得是。总之是在庭院左侧靠大门处。
那么你们三人相遇的意头也不好,怪不得如今天各一方,经年难见。他默默想,没有说出口,转而道:
这里是蔚宫,静水坞虽远离各殿,到底是我一个国君精心布置的,怎好与那间破烂客栈相提并论?你不若改种几株翠竹在此,权当致敬师门。蓬溪山不是以竹海闻名于世?怎么着,都比这棵梨树强。
竞庭歌不愿在这些小事上费神,懒懒答:放它在这里,最能提醒我是谁,如何能有今日。自那以后的每一天,都是在回报那一天。她继续朝前厅走,并不回头,还要说什么,抓紧时间,我忙得很。
慕容峋气短,心道我堂堂国君都不似你日理万机,一壁又想起先前湖边所谈,更觉烦闷,三步并两步冲将上去,抢在前头跨过门槛,同时拽了她手臂一路拉至桌边按到座椅上,开始发难:
你与阮仲,何时开始联络的?
座上人无语挑眉:这种无关紧要的细节也要讨论?
快说。
半年前吧。
慕容峋语塞。数道思绪从四面八方汇集过来,他勉强排了主次,沉声道:
你怕是激进过了头。
方才在湖畔已经说过,此计不成,尚有退路。灭崟不成,还可联盟。主动权在我们手上,并不冒险,何谈激进?
那为何一定要在两年内行动?顾星朗确非好战之人,但他坐在霸主的位置上,本就对我心存戒备,岂容蔚国这般挑衅?我们出手干涉崟国内政,无论出于什么意图,都不可能不引他注目,万一
以顾星朗的性子,不会轻易为他国争端出兵。她出言打断,并不准备听他的万一,且有战封太子这个前车之鉴,他会更加审慎。就算心知肚明我们图谋崟国,他也未必会救。就凭阮佋这些年来的所言所行。
慕容峋心下微动,定定看了对方半晌,因为她坐他站,所以是俯视:
你真的想好了?那毕竟是你母国。
竞庭歌极平静,也仰起脸定定看他:蓬溪山没有国别意识。五年前我就同你说过。老师也不自称崟国人。我是孤儿,身世不可查,保不齐我原本便不是崟国人。就连我师姐
就连你师姐身为崟国公主,他太熟悉她的讲话方式,下意识顺着那语气接话,届时也可能,不会救阮家?